一
“大江之中，潮起潮落，风浪不息。北军不习惯乘舟，受不了颠簸，于是生病。如果以大船小船搭配，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着，上面再铺上板子，别说人了，就是马都可以走。风浪潮水再大，也不用害怕。”“好好好，先生真乃良策啊！哈哈哈！”望着阶下献计的庞统，又看着座上狂喜的曹操，一下子把徐庶的思绪拉回到几年之前……
二
偏僻的乡野小路上，一队人马拖着长长的队伍，慢悠悠地走着，好似是落败的公鸡。不少伤残的士兵落在队伍的后面，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惹人注目，他们不知道的是，藏在阴影中的毒蛇已经盯上了他们。从四面杀出的曹军把队伍冲的四零八落，厮杀声嚎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这场不平等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鲜血浸透了大地，就连天空好像都被抹上了一片殷红，夕阳落日的余晖好似是对大地的最后一次回眸，仿佛也不忍看这凄惨的景象。被冲击过后的军队显得比之之前更为可怜，只剩下不足百人，三三两两的走着，慌乱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不同，他虽然也骑着马急急忙忙的走着，却时不时回头望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慌乱地在人群中跳跃着，希望可以看到自己寻找的那张面孔，却一直无法如愿，不过，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找到自己想寻找的那个人呢？
三
草草搭建的营帐内，曹操正在听取这场战斗的报告，忽然有两人押着一名老妇人上前，一旁的程昱说道：“这是刘玄德麾下谋士徐庶的老母亲，徐元直此人以孝义闻名乡里，我们以他老母为饵，让他归顺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曹操迟疑道：“那徐庶之才比你如何。”“十倍于臣也。”“好。”曹操大喜，忙令人将抓获徐庶母亲的消息散播出去。
另一边，徐庶得知了母亲的遭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是自己的母亲被曹操软禁，想要母亲平安，自己不得不投奔曹操，否则母亲如若遭遇不测，自己要背上不孝的罪名，另一方面，这又意味着自己要背叛刘备，另侍二主，这难道不是不忠的行径吗？
“自古忠孝两难全啊。”徐庶发出一声长叹，徐庶闭上双眼，营帐外的风将他的思绪带回了十几年前的夜晚，那时的徐庶还是一个满腔热血的青年，当他为人报仇被抓而后又死里逃生之后，他便开始思考，一个人的生与死是改变不了这个世道的，即便自己帮别人解决了一时的仇恨，可世界上千千万万人的仇恨又由谁来解决呢？从那时起，徐庶便一心想在这乱世之中寻一明主，最终，他找到了他现在追随的这个人，可如今的情形却逼迫着他不得不离开刘备，改投曹操。回想自己想要兼济天下的雄心壮志，回想当初朋友将他救下后对他的期许，回想刘备对自己尊敬与器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四
徐庶来到刘备的面前，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好像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很费劲似的说道：“主公，今日听闻家中老母已被曹操抓去，我实在是担心老母的安危，使我方寸之心大乱，恐怕也无力再为主公出谋划策了。”刘备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忧愁的面容，不忍道：“听闻先生要离我而去，我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百善孝为先，先生你只管去吧。”
二人相对而视，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沉默无言。风呼呼的吹着，吹起几片树叶，在这乱世之中，人也同树叶一般，被风轻轻一吹就随处飘扬，没有安稳的时候。
五
徐庶渐渐从过往缓过神来，他看着阶下正滔滔不绝献上铁索连舟之计的庞统，他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是一双浑浊的眼睛，可他怎么好像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一阵阵随风而起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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