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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十年,一场非典

离婚十年,一场非典

作者: 花香 | 来源:发表于2013-05-03 14:17 被阅读574次

         公元2003,大年初几那几天,天气真正晴好,大棉袄敞在生育过的身子上已经经受不住,恨不得姑娘家般把春装捞出来换上才好。
         年前L对我说,想买件新衣服趁寒假出去做生意挣点钱。买衣服么,即便不过年也可行,至于做生意——?大过年的,人家年货早备足了,别的行业也收拾妥当歇业过年去了,一个行外人,还有什么生意等着去做呢?L笑笑说什么生意都可以做得。
         初一走父母,初二走丈母。大年初二晚上,L跟几个老俵在一起玩麻将,我则带着女儿到另一亲戚家过夜,早晨起来老俵说L走了,转告我玩几天自己回去。
          我不知道L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做生意是不可能的,难道是我平时对他苛刻了致使他去跟旧友们聚会放松一下么?无论如何也该告诉我一声呵,然而一连一个多星期过去都没有一点音讯,我在心里除了对自己胡乱反省,就是对他的人身安危胡乱担心。


           从娘家回来,天气晴好到不正常,干热焦渴之中,刚刚褪去衣服,猝不及防陡然一变,阴雨夹着雪花向人袭来。我背着四岁的女儿,逢人便问知不知道L去哪儿了。没有人能够回答我,无论亲戚还是朋友,L对谁都没有说起过。冰粒打在脸庞上,刀割般刺痛,背心里更是透心蚀骨地寒。凄惶街头,女儿指着一家名为“爱心服饰”的店招问我写的什么,那是一个繁写的“爱”字,风吹日晒,里面的“心”已经剥落,留下一块空驳。女儿的无心之问,一语激起我的伤心:人随心移,心不在,情何在?这一场暴晴之后的雪事,是不是上天也感悟到了我的冰凉?
           十多天后,L出现了。没有解释,哪怕一个千孔百漏的谎言;也没有歉意,哪怕一个愧疚的眼神,有的只是神清气爽、不以为意。
           我自幼自尊心强,更被L的态度击伤。想自己嫁给他的时候,公公婆婆均已去世,婚事就跟过去的年代一样,两床铺盖卷在一起,就算成了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所幸有一双勤劳的双手和一颗吃苦耐劳的心,婚后只想着怎么把这个没人帮助的小家建好,女儿四个月大就独自带着她出来开店,吃饭上厕所都是问题,其间的辛苦没有几人能够体会,可是L这样不明不白的拿我当什么呢?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付出很不值得,心,累得慌。当我吞下两板安定片的时候,没想死,只想狠狠睡一觉,永远不要醒来,什么都不用面对。
           即便我以这样的方式醒来,依然不知道L在这谜一样的十几天里究竟干了什么,我不停地追问,没人理解一个妻子的伤心、愤怒和疑迷,L的哥哥甚至觉得我不该这样刨根问底。我想他是对的,不停地揭疤并不利于伤口地愈合。
           可是我究竟错在哪里了呢,不析根源,就无法阻止错误重现。一位看着我长大的长者对我说:一个女人能够创造多少财富?家才是女人的阵地。
           原来我错在象蜜蜂一样的劳碌了!


           我决心回去挽救我的家,可是我分明感觉到L的心已经别有牵挂。
           我忍不住查了家里的电话,里面全是L与别人密切的通话。电话打过去,一个女人的声音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自问自己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子,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复杂到不可理解,我尊重每一份真挚的情感,哪怕自己被其所伤,L又何苦隐瞒?
           所谓婚姻,就是两个人过日子,寻常的柴米油盐之外,鸟语花香的诱惑自然很多,如果朝三暮四不懂自制拒绝,其伴侣必然活得没有尊严。然而L不同意离婚,说只要我在这个家里,就把工资的百分之多少交给我。我感到可笑,当我为这个家庭付出的时候,何曾为自己留过一分一厘?随着L一声声把砝码加大,我的心也一点点愈加悲凉。我并不想放弃家庭,只想知道真相,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使得他忘了这个家庭里缺失了女人是因为她在为家奔波劳累。
           怪我那时太年轻,不懂得给人留几分情面。当L看我态度坚决的时候,他一改恭卑,不仅表明不会给太多的生活费,连女儿也不要。


           我的婚姻证就这样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一场婚事脱离下来,我的体重也回转到了婚前。那正是SARS接近尾声的时候,大街上,很多人还带着口罩。遇到以前的同事,我为大家的装束感到疑惑,同事陌生地看着我,说你不知道非典么,药店里的板蓝根和白醋都卖空了。我恍如隔世,暗自想这样强大的病疫,怎么就没有把我给传染上呢?要是让SARS带走我的生命,不也将我从这婚姻的SARS中解脱出来了么?
           对于不和谐的婚姻,国人的传统思想是为孩子选择忍耐。L有过被继父相待的体会,而我正好相反,懂得在不和谐家庭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其内心的卑微。然而真正失去了婚姻,看到别人夫妻俩带着孩子吃饭上街的时候,我深深地反思自己,觉得是自己的坚持剥夺了家庭对于女儿的完整,我自责自己的自私。L也找人反复说合,我们就这样重新生活在一起。


           L从不提起拿复婚证的事,我不在乎那一张纸片,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感受。作为一个女人,我需要一份踏踏实实的安全感,我愿岁月能够修复那些伤痛,以期破镜重圆。
           本以为这样失而复得的婚姻从此会被珍惜,然而当屡屡发现L还在跟别人藕断丝连的时候,才知道那破镜重圆的神话多么天真。我不会愚昧到去辱骂所谓的第三者,所有的裂缝都来自自身,即便婚姻依然存在,法律上的认可也只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强制。
           我什么都不说,对屈辱的隐忍麻痹只是为了让生活得以继续,但并不意味着没有感知。每一次伤害,看起来不动声色,但那扇心门,会一次次紧闭、闩上。L从来意识不到带给我的伤害究竟有多深,有时候我会幻想要是哪一天突然遭遇了车祸,在生命临终的时候,我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如果哪一天我选择离开,也不会给他留下片言只语。L曾经苦苦问我为什么那么强,为什么就不能柔弱一点。我强么?女人的柔软是要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来成全的。
          非典十年,只有被击中过的人才真正体会得了其中的脆弱,同时,生命会产生抗体。此后,无论禽流感猪流感大地震,姐都八风不动,五毒不侵,泰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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