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二）

二

素素在县城的第一站是火锅店。她穿一件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一个炎热的下午，她就这样楚楚动人的站在了好吃火锅店的门口。那个时候，小娟正坐在火锅店门口敞着怀给半岁的孩子喂奶。

小娟，素素小声地喊。她心里有十二分的不情愿，小的时候，她最看不起小娟。小娟不但长得丑，还非常爱哭，只要谁碰到她就哭，哭的时候，浓绿的鼻涕从两个鼻孔流出来。以素素为首的几个小朋友都不和她玩。想不到现在却要来央求她给自己介绍一份工作。

小娟低着头慈爱地看着孩子，孩子在她的怀里欢快地吮吸着乳汁。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到素素站在面前，脸上是巴结的笑。小娟愣了一下，她没明白素素站在她面前的用意。她们虽是邻居，且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但这几年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当鸡屎塔最高傲的凤凰在自己面前呈现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时，小娟心里有了一种满足。想想小时候素素对自己的欺侮，本不想搭理她，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那时大家都不懂事，如果现在还纠结，那也显得自己太小气了。如此，她的笑也涌到脸上，热情地招呼起素素。

那时正是白天，火锅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几个小工坐在桌子前玩手机，小娟的丈夫马能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火锅店门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并不能让马能进入到梦乡。听到声音，马能就支棱起耳朵，一个软糯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膜，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娇羞的脸。

素素心里打鼓，她无法克服高傲的自尊心，让一个从小就看不起的小娟给自己介绍工作。素素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娟闲话，两个人，把鸡屎塔的旮旮旯旯都说了个遍，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客人陆陆续续进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鼓起勇气，素素对小娟说，能不能给她介绍个工作。

说出来后，素素浑身轻松。这句憋了很久的话，堵在她的心口，让她寝食不安，现在，她终于放下了千斤重担，不管结果怎样，她试过了，就行了。她不想老了后说如果当初怎样怎样。她知道，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她宁愿要一个结果和后果，也不要一个如果。

看着舒了一口气的素素，小娟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果然，那么趾高气昂的素素，她何曾会低三下四地和自己说过话。但她愿意帮助素素，她想看素素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样子。自己店里正要招人，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素素干活非常麻利，她一个人能顶两个人，又长得漂亮，不管在地球的哪个角落，漂亮就是资本，小娟非常清楚，如果素素留在自家店里，将会让她家的火锅店财源滚滚。她抬头看丈夫，想要看看丈夫的意思。但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正痴痴地看着素素，嘴巴微张，哈喇子快要淌出来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狐狸精，留下来未必是件好事。

果然，晚上，丈夫问小娟，为什么不把素素留在自家店里，她留下，会给招来很多客人的。

我怕有的人管不了自己的裤裆，小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