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貌人

                        波隆斯基（1862）

我行走着，没有听到夜莺歌唱；

也没有看见星星闪烁，

我只听到脚步声——却不知是谁的脚步声；

在我身后的密林深处一再模糊地起落。

我想这是回声，野兽的脚步声，芦苇的沙沙声；

我哆嗦着停下脚步，不愿相信，

不是人，不是野兽，而是我的同貌人，

在循着我的足迹一步不落地前行。

我时而胆怯地东张西望，试图逃之大吉，

我迎面走进他，并且开口问其:

‘你是要向我预言什么还是你害怕什么？

你是幻影还是病态想象的幻觉？’

‘啊，’同貌人回答，‘你妨碍我

观看，并且不让我倾听夜的和谐；

你想用自己的怀疑毒害我，

而我——是你诗歌的鲜活源泉！……’

我的同貌人狼狈不堪，

惊慌失措地注视着我，

似乎对他来说我正身处夜之黑暗——对我来说，变成幻影的，并非他，而是我。

                            2019/02/17      20:41

                                  孤独中的寻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