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装窗帘的房子里,每天和天一起醒。天一亮,小女儿就睁眼了,看到躺在身边的妈妈,小小的人儿就笑了。一骨碌小女儿坐起来,带着笑意跟我说:妈妈,我醒得早吧,你看,云也亮了。
“云也亮了”多特别的词,于是睡眼迷蒙的我也笑了,望向飘在窗边的云。云灰灰的,亮光似乎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看样子似乎要下雨。夏日的天就这样,像个娃娃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书洒了一地,那是昨天孩子们看完还没来得及收的。起床后的小女儿,席地而坐开始翻阅。我习惯性地走到露天阳台,一眼望去,视野开阔,到处都是绿,夏日里繁茂的绿。抬头,就是正在变脸的天了。
东边的太阳升起来了,却被一片乌云挡着,但光不屈不挠地从云的周边散射开来。西边也堆着一大片厚厚的云。没云的地方,天篮得发亮。
看着天的我突然心生期待,应该会有彩虹吧,之前类似的天气就出现过彩虹。
对美的期待让人的眼不舍离开那片期待的天,等着等着,雨来了。在阳光下飘着太阳雨,房子的东边雨丝已经迷蒙,而房子的西边却还是晴的。那么彩虹很快就会出现了吧,期待抓住了心,让人不由自主地频频抬头观望。
望着望着,雨走了;望着望着,太阳刺破了云层;望着望着,风又把一场雨吹来了;望着望着,天终于没有了一丝云彩,空落的心却蒙上了一片挥之不去的云。
从来,有期待就一定会有失落!我知道失落的滋味,涩涩、沉沉地,心会黯然伤神,就好像被美的期待抛弃了一样。但倘若一颗心永不再期待了,会怎样呢?
这世间万物似乎唯有人这种生物拥有如此复杂而细腻的情感,既然拥有了,又何必着急地驱赶,让自己变得如佛一般心如止水呢。
只有感觉到的东西才真正属于你的生命吧。有一天,如果生命走到了尽头,它会怀念什么呢?怀念自己赚过多少钱或者是拥有过多少财产?还是怀念曾经触动过内心的那些美好的人与事?
谁知道呢,因为我们都还活着。不过,活了105岁的日野原重明在人生的弥留之际却说:我一再表述,内心深处的这种感受,我觉得这是最宝贵的。
而我也知道,许多年过去了,记忆像大浪淘沙般地淘去很多东西。但是,当我爬上一棵树时,儿时爬到杨梅树上,吃得满肚子杨梅,然后躺在树上吹着山风的感觉却依然清晰地留在我身体的细胞里。
于是,渐渐地,愚昧的我开始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生命里最宝贵的。所以,在我波澜不惊的平凡日子里,我学着尽可能清晰而真实地去表达自己的需要,尝试着尽量打开自己的感觉。
每当抬头看天时,感受着每一朵云的变化。在厨房里为所爱的人烹饪时,放着音乐,感受着每一个音符的调动。和爱人一起劳作时,感受两个人相互配合的默契。感受自己的心绪因人、事、物的起伏……
我相信,当一个人越是信任自己的感觉,她就越能了解自己生命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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