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史无双汇合后，何干达将冯家珍背上，四人一起下了山。他将冯家珍送到养老院的医护室，交待史无双盯着张洋洋将伤口处理好，自己去找了肖连。
医护室外，白院长正焦急踱步，眼睛不时往门口张望。见到何干达走出来，像见了爹娘般高兴。他张开双手，如兴奋的小鸟，向何干达扑了过来。
“何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给个明白啊？你也知道，我们养老院最注重声誉，你们这么一搞啊，人心惶惶，我，我怎么向大家交待，你，我……”白院长絮絮叨叨，还没说完话，就让何干达抬手打断。
“白院长，警方会向外界说明一切。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你问心无愧，谁来了也不怕。好了，我有事要忙，你还是先去安抚好这养老院里的贵客们吧。我先走了，失陪！”何干达说完没等白院长出声，便扬长而去，留下哀怨的白院长气得脸色发白。
肖连见到何干达出来，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去。主心骨来了，他连忙迎上去。
“达哥，江队刚才来电话了。他那边带人正赶过来。你们这边什么情况？”
“甭问了，晦气得很。顾军中了我一枪，跳下山谷，现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这里赶紧让公共关系部的同志过来处理，你跟我，带上人从这河的上游往下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何干达调兵谴将，并没有做多余的停留。那帮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记者们，想堵人，却连人都没见着，只看见一溜烟过去的车屁股。
张洋洋手上的伤口处理得很仔细。他看着层层包裹住的右手，无力翻了个白眼。这点小伤，也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干他这行的，谁身上没有几道伤疤。这次算是最轻的一次受伤了。
他盯着被包得像个白胖馒头似的手掌，浑身不自然。伸手想把那白条给拉下来。可身旁的史无双抢先一步，拉住他的不安分的左手，用眼神阻止他。他咧嘴笑了笑，听话地放下了手。
冯家珍还在昏睡。刚才跑去找她的护工已经回来，守在她的身边。见她满脸污迹，去打来一盆水，将她的脸擦干净。医护室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安静得可怕。连墙上挂钟的转动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史无双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一杯是自己的，一杯是给张洋洋的。
“不知道达哥那边什么情况？”张洋洋打破沉默。
“嗤，先顾好你自己吧，像个娘们儿似的，动不动就受伤。”史无双盯着他的右手冷哼出声。
“嘿，你这人，嘴里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再说了，你的脚不也刚受伤不久吗？”
“我的脚早没事儿了。让我说好听的？告诉你，我不会！你老实呆着，看冯家珍什么时候醒来，我出去看看。”
“其实，她这样，也挺好的。”张洋洋幽幽说道。
“什么意思？”
“起码她不用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想把她置于死地。你说，一个母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想杀了她，她怎么办？我想啊，她就算不被顾军杀死，也会被他给气死的。真不知道这母子俩哪来的这么大仇恨。真想不通。”
“想不通啊？想不通就去查啊。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好了，我先出去看看。”
张洋洋点点头。史无双转身出了医护室。没走多远，就见到有位穿着警服的同事跑了过来。神色着急，应该是有事汇报。果然，当他见到史无双的出现，双眼发亮，脸露欢喜，朝她这边奔了过来。
“双姐！”这声招呼，让史无双脸色往下沉了沉。那人马上意识到称呼不对，当即改口叫道：“史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达哥，可达哥已经出发，找不到他人，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他们？”
“谁？这么不长眼，警察的地盘也敢闯？”
“哦，他说他叫万南星，还有一个胖子，叫程轼。你要是不认识他们，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那人掉头就想离开。
“等等！万南星？是他？我去见见他。”
“好的。这边走！”
何干达千防万防，还是让万南星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史无双单手扶额，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见到他该怎么说？说顾军跳下山谷，还是说他妹妹不知所踪？真是头痛！见鬼的，要抓的人没抓到，要找的人也没找到，真是流年不利。
“史警官！史警官！”
万南星见到史无双，兴奋招手。程轼则在人群后面蹦来蹦去，像只吹胀了的气球。当他见到史无双，加紧拨开人群，朝她这边挤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史无双眉头紧皱。说真的，她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两人。可她的确是在心中愧对万南星。再怎么说，他妹妹也是从警察手中丢掉的。他现在这么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史警官，我来找何警官的。他在不在？”
“他，刚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走了呢？”
“我没骗你，他真的不在这里。”
“那他去哪儿了？我去找他。”
“你去了也没用。”
“什么意思？我妹妹呢？那个混蛋呢？”
万南星身旁穿插着几个记者，听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慢慢往他们这边移过来。有些人还按下录音笔，想趁机获得第一手猛料。
史无双看到场面混乱，将万南星两人拉到一旁，并使个眼色，让执勤的警察挡住外面的人。当场就有人发难，口中嚷嚷着采访自由，记者有采访权利，还有什么公民有知情权等等。气得史无双当场大吼出声：“你们急什么？我们这边有公关人员，专门对外发布消息，他们很快便到，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等会儿可以问他们。别在这里给我大呼小叫的。吓唬谁呢？”
起哄的人被她这么一吼，反倒老实了不少。尽管还有人喋喋不休，可也无可奈何。任由史无双将万南星人和程轼两人拉走。
“你们想知道的事，我很抱歉。达哥那边正在处理，你们要是想等，可以跟我进去里面等。”史无双让开道，示意万南星两人进去。
“史警官，我就想知道我妹妹找着了没有？其他的事，我不关心。”
“你妹妹她，还没有找到！”
“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在，都找不到人？你们，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万南星口不择言。程轼上前拉了拉他的衣服，提示他别当着警察的面说警察的坏话。
“我们干什么吃的，不用你来提醒。总之，我们全部人都在尽力，无愧于心。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还有，顾军有可能已经死了，你妹妹这个时候，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放心，达哥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妹妹应该在离养老院不远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到的。”
“你们警察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哼，我还真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们身上。程轼，我们走。我们自己去找。”
万南星气呼呼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给史无双。程轼陪笑朝史无双点了点头，“你别怪他，他精神不好，脾气大，请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程轼，别废话，快走！”万南星没见程轼跟上来，大声喝道。
“来了，来了！”程轼向史无双摆摆手，追了上去。
史无双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叹上一口气。也难怪他们有气，换做是谁也理解不了。希望她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万西茜有个三长两短，她怕万南星会疯掉。唉，又是一个可怜人。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史无双往回走，没再管那离开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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