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二的橙子
一.
这个夏季，燥热的空气中透着些许微凉。
时隔一年，我才有勇气去回忆那段有她陪伴的日子。那个盛夏，烈日和大雨带走了她。从此，我的世界，再无盛夏。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棺木里，没有微笑，只剩下僵硬。
二.
再无人，陪我慢慢走了。
去年夏天，刚刚结束学校课程，迎来暑期假日，也迎来了她离去的消息。遗憾吧？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过，就天人永隔，还没有机会去握她温暖的手，就此生再无机会。遗憾吗？她昔日和蔼慈祥的面容成为我最珍贵的回忆，没有病态的呻吟，没有消瘦的脸庞，她，还是那么美丽。她用迟暮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悉心照料生活起居，耐心交谈人生阅历。奈何人生苦短，还没来得及回味和享受就阴阳两隔。
三.
我的童年，还好有她。
年少时的我，拥有所有孩子的秉性。我调皮，贪玩，喜欢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譬如爬树，把家里的衣服减掉给洋娃娃做衣服，在田地里挖土豆••••••因此，我总是成为母亲调教的对象。然而，她总是偏袒我。对我说，人这一生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终身都不可以做。例如奶奶从来都不反对你爬树贪玩，但你不能去偷别人家的果子。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她爱我，却从来不是溺爱。
四.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到了叛逆期。我喜欢和大人顶嘴，她们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那时候好像觉得，只有通过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多么幼稚又多么可爱。
同时，我开始嫌弃她，嫌弃她的年老，嫌弃她的迂腐，嫌弃她的缓慢。我的嫌弃同时表现在我的语言，表情上，我越来越不耐烦她的话语。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时的我有多么难以理解，又有多么可以理解。
我仍记得那时，她偷偷抹掉的斑驳眼泪，她欲言又止的颤动嘴唇，她伸出又缩回的枯瘦手掌。这些牵引我泪如雨下的瞬间，在很长的暮冬岁月里都是瞬间温暖我的宝贝。
五.
我一直在怪自己，我的每一封日都是和她的闲言碎语，我想把我说给她听。
去年夏天，我带着长途的倦意和内心的悲痛去送她。眼泪，不听劝阻，滴滴陨落。我在她的棺前哭地泣不成声，迟迟未起。我太多话还没来得及和她细细长谈，有太多抱歉和愧疚终究烂在了肚子里。
过去的一年里，她一直是我难以触碰的话题。现在，我想我终于可以走出那段桎梏我的绝境。
六.
现实的生活带给她太多无奈与痛苦。有人和我说，活着有时候何尝又不是一种痛苦呢？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去另一个世界享受另一种欢愉，其实也是不错的。然而，却是苦了活着牵挂的人了。也好，也好，就让她去过她的盛夏繁景，我去品我的暮冬清风，只是难忘她。
在我和她之间，屋檐挽留住路过的光线，浮夸的琉璃拨弄青黑的瓦片，窗帘打碎了窗户，芳菲的七月，何处是晴天？ 摘自 若等的在我和你之间
我和奶奶之间，从此，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文/二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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