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诗词歌赋被冠上“文以载道”的头衔,当影视响应观众的呼声以大团圆收尾,“结局”显然已渗透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人生。
如果我们以儒家基本善恶观去衡量文学作品,去看它的主角形象是否正面积极,去看它塑造的大结局是否符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不是做到耳熟能详的“文以载道”,阅读的过程就失去了意义,我们追寻的不过是一个符合社会公众期待的完满结局,文字的描述便仅仅成为作品的点缀。
然而对作品结局带有一种执念已成为社会的寻常现象,我们时常称不完美的结局是败笔和烂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追求网文的快感,会急于知道小说的结局而没有耐心细嚼其中的滋味,现实生活中往往不会出现好人一定有好报,恶人一定遭到报应,正因为我们已看透隐匿于生活中的不美好,我们才会将一种不现实的美好期待代入到文学,才会不由自主地批判。显然,我们重视结局大于过程了。
而受结局束缚的大众观念,其实与儒家思想紧密相连,儒家的基本善恶观渗透我们的文化。一个做了一生好事的人最后犯罪,他便是有罪,此刻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曾经的美好。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幡然醒悟,世人却会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经典文学不会以一个恶人为主角,西方的自我救赎在东方往往不被理解,我们受这种文化熏陶的驱动,已形成带有东方文化标签的价值观,并深刻影响我们的成长路径。
古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价值宣言,仿佛那样的人生结局便是有意义。在当今虽然不够实用,却也有一定借鉴价值。印在童年记忆深处的“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是许多少年奋斗的目标。我们一路奔走,为了升学,为了薪资,为了安稳的生活,为了自由的灵魂。我们一路追寻,总念叨“过了这阵就好”,但好像总也找不到尽头,我们忙忙碌碌疲于奔命,有时活着竟感觉没有滋味。于是我们停下来,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难道符合传统价值标准的人生一定不留遗憾,生命便因此而饱满吗?我们不敢苟同,却谁也不敢跳出那个熟悉的框架,人人内心向往自由,现实却总让我们疲于奔命。我们找不到冲破枷锁的勇气,因为特立独行者被社会批判,于是我们在舒适圈里怡然自得。
我们无法接受作品的结局,往往源于我们无法接受人生的缺憾,无法面对人性的阴暗面,克服自身的孤独感,便会在作品里找救赎,希望以此获得心灵的安慰。所以你不妨大胆一点,抛开结局的束缚,好像每一步都会更加轻松。
人生的意义从不在我们开始追寻时显现,那样反而失去了意义。感受属于当下的每一个瞬间,不拘泥于结果的自我享受,我们觉得它有意义,人生便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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