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在家门口的柚子树下。

柚子树是我和父亲种下去的。柚子树苗是在街市买的。父亲听卖树人说是杂交柚，柚果好吃才买的。那时柚子树的树干还只有一根手指头大小，三四根枝干还被剪了顶，只留下不到五六片叶子。

如今柚子树干已经长得有碗口般粗细了，它枝繁叶茂，抬头仰望，我看见了绿叶丛中隐约露出一个个金黄的柚子，又是一年丰收时。

记得早些年，柚子树刚挂果时，我在外地。父亲在电话里跟我说:"今年家门口的柚子树终于挂果了。哈哈！今年可以尝到杂交柚子的味道了。你们中秋节会回来吗？若回来，我们一家人把那几个柚子摘了下来，大家一起尝尝自家种的柚果的味道。”父亲爽朗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这一年，我工作很忙碌，连中秋节都没有回家。父亲的愿望就成了泡影。当我打电话回家时，听到话筒里父亲的声音有点沉郁，父亲应该有点失望，但父亲说:“要不你这次回不来，我先把柚果摘下来，等你有空回来再尝。”

柚果熟了，我在电话听母亲说:“你爸哟，把几个柚果当是宝呢！摘果时找个扶梯，细心地用剪刀沿果柄把柚果一个个收了起来。你爸和我就开了一个尝了尝。柚子是红心的，柚肉水分足，晶莹剔透的骨肉，吃起来甜中带酸的，很好吃呢！”这边听电话的我，听到母亲这般描述不禁流出了口水。

听说剩下的几颗柚果，父亲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楼梯下的角落边。父亲在等我回来一起尝一尝。

迟迟未归的我，让初次挂果的柚果都快摆放烂了。惜物的父母亲不由得剥了吃了。父母亲说:“放久了，柚果都快烂了，只好等来年再让你们尝尝。"好似好物没让我们尝到就缺憾了许多。

往后几年里，我若在中秋节后回家，便会吃到父亲亲手摘下柚果。那柚果果肉饱满，果汁甜酸，我可以一块接一块地吃，吃上一大个还意犹未尽。父亲笑得满脸的皱纹：“想吃，到时回来就有吃得，看你那没吃过柚果的样子。”

几年过去了，父亲越来越老了，扶梯上的人由他变成了我，地上的人也由我变成了他。不过每次摘柚果时，父亲还是会站在树旁看我摘。

我停了下来，抚摸柚树干，树干粗壮，又如当年父亲的身躯，当柚子树越来越大，我却发现父亲站在树旁的身影却越来越瘦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