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4)
虽说凌达珺具有强大的承受力,但是,伤痛却是硬性的。稍有不慎,他就被疼痛折磨得苦不堪言。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成眠的。尽管如此,只要出工的哨子响起来,他依然还是装作没事人似地跟着大伙儿一道,每天照常四个来回,往返于工棚和工地之间。
然而,并非意志决定一切,他强忍伤痛地从事着“挖河”这样超体力的劳动,必然险象环生。
河床,那片从未开垦的处女地,下面满布的砂礓,坚硬无比。无论是用铁锹挖,还是用铁镐刨,稍有失误,就会震得凌达珺伤处放射性的剧痛。有时,还会在旧伤痕上增添新伤痕。
而人的灵魂可以深藏不露,但是,肉体在遭受摧残的时候,就无法把痛苦隐瞒得完全彻底。
这一天,他们遇到了一块很大的砂礓(应该就是现代人最钟爱的那种巨大的“观赏石”),需要十多人的相互配合,才可以把它从深土之下挖掘出来。
于是,队长召来了全队的民工。大家在队长的号令下,迅速地一字排开。高举着铁镐,或者两齿抓钩,哼哧,哼哧……并驾齐驱地往深处刨土。当每个人都刨到了砂礓的根部,队长便要求大家一起,使用手中的工具勾住地下的巨石,然后,肩扛着铁镐或抓钩的把柄,高呼号子:“一,二,三,起!”
庞大的砂礓石,在排山倒海般的呼声中,慢慢地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但是,凌达珺却因为用力过猛,仿佛感到有一双巨手又把他的肉身拆开了。顿时,疼痛自腰部向着周身放射。上至头顶,下至脚跟,阵阵剧痛,使得他原本红润的面色变得一片煞白……人也随之倾斜,险些趴倒在地……
“达珺,又怎么了?”始终关注着他的王实诚,第一个惊呼起来,“触到伤处了吧?否则,你的脸色,怎能那样惨白?”
“没......没事......”凌达珺极力地搪塞着王实诚,且示意他不要声张。可是,由白转青的面色却暴露他的秘密。
“达珺,达珺,哪儿不舒服?”“达珺,快去看医生……”
看到所有在场的老乡都把眼光投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便急中生智地撒起谎来:“肚子疼!”
“哦,受凉了。”启民队长立即接道,“我也在拉肚子呢。等下,跟我回工棚去一趟。那里有我没吃完的止泄药呢,效果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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