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笑嘻嘻的小张忘情于初恋女友
小张和我在望牛墩镇晃荡了几天,虽然有免费的“旅馆”住,看起来也安全,但是,在经历了几次与巡逻队的稽查进行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之后,加之多日找工作无果,就连从来毫不灰心的川仔小张也开始动摇了来望牛墩牵牛的初心,甚至触及了他感情最深的初恋———大学女友的悄然离别!
哦,他还是在一场大醉之后,每天表面都嘻笑有常的他,终于彻底崩溃了,就在最后离开望牛墩镇的那天深夜,我们几次险些被巡逻队逮住之后,已经是快到凌晨三点了,他才和我又鬼鬼祟祟地返回烂尾楼的“旅馆”所在地。
暗黑的夜,包藏了一切犯罪嫌疑人,同时,它也辟护了像小张和我一样与巡逻队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打工人。
小张和我在获得了暂时的憩息之地后,大醉之后的他,早已酒醒了,又成了怡然自得如平日那般笑嘻嘻了。
尽管在暗黑的夜,同样暗黑乃至于黑暗的烂尾楼的毛坯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还是看得见并且喜欢他那双炯炯有神的有点微突的大眼睛,闪耀出像黎明前的黑暗夜空下闪烁的星光,让我的心不安之余也能有所慰籍。
他还是放不下初恋女友,也放心不下初恋女友跟了台湾老板,说是天明要去莞城找她,并且强烈要求让我跟他一起去。
后来,尽管我俩一夜没睡,到了天明还是起来赶紧收拾收拾,好不容易还是赶上了第一班去莞城的班车。
可是到了莞城汽车总站后,可能是他太过于着急,也许是我带着的行李太多,行动过于迟缓了,随着出站的滚滚人流,一晃眼就不见了他的人影,我与他也值此别过!
后来呢,与他也再无交集,到头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他的初恋女友和台湾老板没有,只是接下来不久听说在樟木头镇有人将一个半老头台湾老板狠狠揍了一顿,并因此被逮进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2 “光明”旅店其实不光明
和小张在莞城汽车总站分手后,因为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我只好先找个便宜的旅店歇脚。
也就在离莞城汽车总站不远的一个不浅不深的巷子口,我找到了一家便宜的旅店,旅店名字我至今记得,名为“光明”,实则里面暗黑之极,无以言表!
为什么呀?那老式的斑驳青砖墙,黑了,那个黑!那嗝嗝吱吱作响的楼梯,快朽了!还有那随着大风晃荡作响的窗户,窗户玻璃是磨砂的,竟然迷迷糊糊!无一不让人觉得,如此老旧破败不堪的房子,怎么住人,又怎么能够成了旅馆呢?
还美其名曰光明,羞不羞?
3 又是一个川仔,白面书生一个
刚进了还有些许亮光的旅馆大厅,靠近吧台有一台麻将正是进行时态,麻将桌四围有近六七个人,其中旁边观看的人不分时候亮着爽门大呼小叫着,有时候气得正玩麻将的人要么摔麻将,要么就是狠敲麻将桌,吧台里倒是没见有人值班。
我问了问有房间么?等了好大一会儿,没见有人反应,就在我即将离开时,一个从麻将桌撤下来的人走到我跟前,细声细气说道:“稍等会儿,老板娘刚刚上去查房了。”
我见来人面容清爽,还比较和善,于是就退了回去,并和他聊起来了。
他说:“听你口音是湖南的嘛,我是四川的。”
我复:“嗯,是的呢!哦,我们原单位也有不少四川的,有重庆的,有自贡的,也有攀枝花的。”
他立马接话:“我正是重庆那边开县的。”
我看着他清清瘦瘦的,白面书生一个,言谈举止不像是个坏人,便和他聊了下去,不知不觉之间,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娘已经坐在吧台里了。
还是这个白面书生提醒我去登记,要不然,我还真忘了我是来往店的呢!
老板娘二话不说,就是一口价:“贵一点的二十元/日,便宜点的十元/日,住不住随便!”
不过,老板娘的态度还算诚恳,最后在白面书生的担保下,老板娘居然没有押我的身份证,还让我和白面书生住在一个房间呢!
我感觉到很庆幸,能和白面书生这个好人住在一起,这真可算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4 白面书生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个瘾君子?
随后几天,我早出晚归,每天都要出去找工作,若是去了远一点的镇子,晚上回来就会更晚了。
幸亏那时东莞的公交车不像内地城市收得早,不论哪个镇,到莞城的公交车都一样收得迟。
记得有一天,我回来有些迟了,刚进旅馆大厅,不到一会儿,本来还在玩牌的人们,说收摊就开始收摊了,我好像觉察到了有点异常,因为,我怎么没有看到白面书生呢?
就在我正纳闷的时候,老板娘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边用手晃着嘴边上下左右,一边用脚踢踏着拖鞋,那双拖鞋正还是老式木屐有长长铁钉的拖鞋呢,恰恰踢踏得吧台桌阵阵作响,因为我们早已经混熟了,她也不觉得生分见外了!
又过了一会,老板娘才说:“你今天不用登记了,先上去吧!”
我也才如梦初醒,也有点累了,踉踉跄跄地上楼了,心里面也似乎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一步一步,偶尔还会扶一下同样摇晃的楼梯栏杆呢!
就在我到了我们住的那一个楼层,我的不安之感逾来逾强烈,以至于心都开始突突跳将开来!
还好,到我们住的房间还有点点距离,我边扶着墙壁,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慢慢地向着我们的房间靠近。
可就在我快要走到房门口,正拿着钥匙开门呢,总觉得怎么也开不了门锁呢?
我怀疑是不是拿错了房门钥匙,正回到楼梯口向下呼喊:“老板娘,您是不是给错钥匙了?”
老板娘一口白话腔腔:“有冇有葛么搞笑的啦,冇事的啦!”
这个时候,恰巧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探出来了一个人头,还是细声细语道:“快进来吧,不早啦!”
可能是我疑心太重,我还是很疑惑地返回到房门前,但是不敢迈进去半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是的,确实是有些异常,我扪着胸口自问:“不信,你闻闻就知道了,那是一股什么味道,这么好闻,比老板娘昂贵的法国香水还好闻,却好像又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呢?”
房间里的人还是白面书生呀,他倒是还和平常一样,说话依旧是细声细语:“你怎么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还不觉得睏吗?快休息吧,不用冲凉了,会搞醒隔壁老王的,小心他用鹰爪功把你我都抓去喂他的大狼狗去!”
我呢,虽然说还未打消了疑虑,但是瞧他一脸不是怎么高兴的样子,我也放心了,只是稍稍吸了吸鼻子,不无尴尬地说:“我有点鼻炎,好像也有点儿感冒了。对不起啊!又回来晚了。”
而他呢,也不以我为怪,斜躺在大熊猫靠枕上,开始了和我聊天,依旧是半老不新的话题。
5 她怎么有的时候叫你哥哥,有的时候又叫你老公?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鸡叫时分,他依然那么兴奋,时不时的,还会来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盘着瘦瘦的,细长毛绒绒的大小腿儿,仅仅穿着短裤头,红得有点耀眼的短裤头,可是看着他还是挺安分的一个白面书生。
只是今晚,他成了一个话唠。
不过,是我最先开口提问的:“她怎么有的时候叫你哥哥,有的时候又叫你老公呢?”
他慢慢的讲了她和他的故事。
“说得不好听,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鸡头而已!
我高中没毕业就出来了,先在浙江那边混了一年多,混不下去了,就转到了福建,在泉州、厦门、福州这些地方来回转悠,一年三天两头没有个稳定的地方,干嘛呢?跟着老乡他们,说是打天下,实际上就是什么都干,打一把换一个地方,分了钱,猛吃海喝,无休无止!
几年前了,在福建也混不下去了,来了东莞。
来东莞的火车上,碰上了小玉,小玉那时候才初中毕业,从成都一个学校逃学出来的。
她本来是想去珠海找表姐的,到了东莞被我拽了下来,说是给她找一个安逸的工作。
她信了,结果没多久,她就干上了我们这个行当,没法子,在这种地方要生存下去,就要有付出!
她性子比我还烈,刚开始的时候,她知道是啥仔事了,死活不干,还用我的剃须刀片割破了手腕,幸亏我发现得及时!
我也不敢带着她去正规医院疗伤,只好带她去了私人诊所,还是由熟人领着去的,要不然哪敢啊!
不过,从那以后,她只是对别人还是烈性子,对我来说,从来不说大话,顺从得很。
就是后来几年,我又陆陆续续骗了好几个女孩子,也有你们湘妹子,也有云南妹子,也有湖北的,还有江西妹子,其它省份的也有过,但我很少惹东北妹子!
有一次,差点没被一个东北妹子干死了,她比张作霖还十足匪气,好在我们家袍哥出身,我也会点功夫,要不然,还真是被她干死了。
小玉那时恰好撞门进来了,她火爆子脾气一上来,东北妹子也扛不住,跑了!
我们也赶紧换了地方,去了江门市躲了大半年了,才敢又回到东莞!
别看着我小,实际上比你大几岁,好歹从小练过功夫,身体结实着呢,虽然吸了几年白面了,但到今年才上了瘾,真后悔,不该跟小玉打赌发誓:“我会上瘾吗?除非你把它也戒了?”
结果呢?她也没有戒成了,我倒是上了瘾!因为有好几次,她偷偷的给我换了高纯度的白面面,我也明知道她早就吸开了高纯度的,但就是没有忍住,满以为自己的意志力强过女人。
打那以后,我们的开销大了,没有多久就入不敷出,很快就又上了那条道,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个晚上,几乎都是他在叙说,我很少插话,也不敢插话,因为,真正的书生是我,原来的白面书生是个真正的烂仔!彻头彻尾的烂仔!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老板娘还是那么老稳持重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