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假秀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出版社的领导据理力争,软硬兼施的希望他们启用童小郢那张照片作我新书的封面。王老大扶着他的金丝边眼镜,色厉内荏的强调这次新书的重要性:“不行,坚决不行,老戴,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你想想看,你一个写实作家用这种青春小说的封面,你觉得合适吗?”当然不合适,这我心里早就清楚,可是,谁叫我就是喜欢童小郢呢,没办法,答应她的事情我不能食言,不然以后还怎么在小姑娘圈子里混啊。
假秀才的电话就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手机铃声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破嘈杂的空气,时间停顿了一秒,王老大又开始嘟嘟囔囔起来,我没理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接起了电话。
“戴爷,我说您老人家行不行呀,我这边可盯不住了啊,童小郢可跟一小子跳了一个多小时了,俩人还眉来眼去的,你赶紧搞定了过来啊,晚了这妞说不定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电话就挂了。
接了个电话我觉得自己的肾上腺激素迅猛的上升,我心一横,这回说什么也得给童小郢弄到封面。
半个小时后,我和王老大瘫坐在会议室的座椅上,口干舌燥,两败俱伤。“就这样吧,我没法再退步了。”王老大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普洱后绝尘而去。
不管怎么说,王老大是同意了,虽然不是让童小郢做我新书的封面,但是能做封面总归是完成任务了。我理了理头发,下楼开车直奔38°酒吧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心爱的童小郢。
我到38°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走进去,里边音乐很吵,我在西边靠近舞池的地方找到了假秀才,那家伙正左拥右抱俩美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俩妞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我在假秀才旁边坐下边四处找童小郢的身影:“哎,童小郢人呢?”
“戴爷,你可来了,哎呦,来,两位美女我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京城鼎鼎大名的戴爷,出得书能环绕地球一整圈,想演戏加台词儿找咱戴爷准没错。”假秀才是名摄像师,我是在一次杂志社找我做专访的时候认识他的,这哥们,满嘴跑火车,没事喜欢勾搭小姑娘,可对他远在西北小镇的妻儿倒是很照顾,每个月有了钱第一时间先给家里汇款。
“去你丫的,别听他搁那胡扯,”我开了瓶啤酒,刚刚跟王老大嘚吧了一下午累得我都没喝口水,干了一瓶啤酒才觉得好受了点。
“戴爷,您别光顾着自己喝呀,也给我们个机会敬您一杯呀。”俩妞甩着像发面馒头一样的大胸拼命往我身上靠。我想要脱身就喊假秀才:“秀才,照顾好俩妹妹,我去趟厕所。”猛然在舞池里攒动的人群里看见了童小郢,她今天还是那头大波浪卷发,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露肩背心,下面穿了条包臀的红色超短裙,正扭动着她那性感的小蛮腰跟一个猥琐男贴身热舞。好吧,我承认那男的并不猥琐,用世俗的眼光看是个帅哥,但是此时此刻在我眼里童小郢就像一只令人疯狂的小野猫,任何在她身边的异性都统统划归为猥琐男。我看着童小郢扭动时跳动的卷发和她那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口,一瞬间觉得我愿意为了这个女人精尽而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自觉地往舞池里挤,有几个年轻的男女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像我这么个糟老头,一把年纪还穿着皮鞋西装,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跳舞的。童小郢扭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我一瞬间窘迫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音乐很吵,冷气很足我还是觉得自己大汗淋漓满脸通红。童小郢冲我咧开嘴甜甜的一笑,紧接着勾住了我的脖子,贴近我的耳边大声说:“陪我跳舞好吗?”她颈肩的香水味和贴近我耳朵的口气让我感觉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只是机械地接受她舞步的引导,胸前感受着她的柔软无法自拔。
如果非要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童小郢的,我想是从那个时候吧,全身心的。
二
清晨醒来,脑仁有种想要爆炸的感觉。我张开眼望望头顶的天花板,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些什么。我只记得童小郢对我魅惑的笑,她在我耳边耳语时呵出的暖气让我血脉喷张。我脑海里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我拥着童小郢踉踉跄跄打开酒店房门,之后我就断片儿了。我摸了摸身边,却只有一团揉皱的被子,旁边的枕头上放了一张纸条,我拿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丫还给我来这种文艺留言呢,直接微信多好。说归说,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妹子留的情书的我还是认真揉了揉眼,只见上面写着:戴爷,我童小郢抽烟喝酒耍流氓,但我是个好姑娘。不见,无期。
嘿,这丫头挺有意思。整的怎么好像我是受害者似的。
手机这时候肆无忌惮的响起来,我翻床翻被一顿折腾,终于在找到手机时王老大的声音吼进来:“戴家强,两天之内你再交不上稿子你就甭想让那个丫头片子上封面。”王胖子的话如醍醐灌顶浇透了我晕晕乎乎的脑袋,直接导致接下来的两天我窝在快发霉的家里把稿子赶完了。给王胖子发完邮件,我顾不上吃饭就倒在了垃圾成堆的床上一睡不醒,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模模糊糊听到手机铃声,依靠残存的一点意志在垃圾堆里找了了手机:“喂?”
“哎呀我说戴爷你可终于接电话了,你再不接我都准备报警了。大家找你找的都快疯了。”假秀才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说。
“少放屁,找我什么事?大爷我还没睡醒呢。”我睁眼看看天,屋里窗帘拉了一半,外面的天完全是黑的,我看看手机,×,半夜三四点不好好睡觉打什么破电话啊。
“我要是告诉你童小郢出事了看你还能睡着吗?”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不都是你那篇小说给弄得,导演让童小郢站到跳水台拍摄,结果,不小心从上边跌下来直接昏过去了,现在在医院呢。”
“哪家医院?”我此刻完全清醒了,胡乱穿了个外套,抓起钥匙就往门外走去。
医院病房里我见到童小郢时,她已经能睁开眼跟人在那耍贫嘴了,看见我来,童小郢撇撇嘴:“来啦,大作家,我还以为您长眠不醒了呢。”我一度想冲上去抽她两巴掌,但想想她还是个病人姑且作罢。
“怎么,你还有恐高症啊,从那么矮的地方摔下来也能昏过去,真是够菜的。”我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我们俩“不作不死”的眼神鄙视了我们,随后静静退场。
“我不是告诉你不见了吗?怎么你看不懂汉字呀。”童小郢头上包了块纱布,穿着病号服素着颜,看上去像刚生完孩子的孕妇。我突然有种神圣的感觉,本来想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说不见就不见了,童小郢你得对我负责。”
童小郢瞪大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停了一秒突然哈哈大笑。
“笑屁啊,我是说真的,怎么,想过河拆桥啊。”我看着童小郢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头上的纱布都崩开了,有点恼火。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呀,要知道就算是免费的全聚德我也不是都愿意要的。”童小郢笑语盈盈的看着我:“我不都说了嘛,本姑娘吸烟喝酒耍,流氓,但我是个好菇凉。”
“你说什么?童小郢你丫是不是欠揍啊!”我真有些怒了,挥起拳头在童小郢面前划了划。
“怎么,还想打我?打吧,打了我就说著名大作家戴家强打人了,而且还打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童小郢目光灼灼,因为气愤怒目而视。
“得了,好男不跟女斗,戴爷我就当瞎了眼。”我扭过脸朝门口走去。
“喂戴家强,你就那么放不下你前妻吗?”童小郢在我身后喊,我顿了顿脚步,还是推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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