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一
一早上醒来，清明假期第一天即算开始了。昨晚上不知道是什么原由，睡得不算太好，虽不至于到失眠的程度，但后半夜会醒一次。说来这种后半夜四点多醒来之后又睡着的现象，在最近一个星期比较频繁的出现。按理说，夜半醒来，必然对第二天的精力产生比较明显的影响，比如困倦、乏力、无神等等。但实际上，如上症状并不明显。既然如此，也许就不必过于计较它产生的原因了。
今天是清明节假期的第一天，虽然是个三天的小长假，但于我而言不过是比普通周末双休日长了一天而已。对我而言是如此，对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同事也是如此，因为疫情的原因，大家都足不出院将近一个月了。而且今天是浦西地区足不出户封闭式管理的第三天，即便是出了这个院子，所看到的也只能是空空的街道以及闭门谢客的商场，所以也不必对外面的世界抱有什么期待。
二
既然是清明节，那就说点清明节的事儿。两年前的4月6日下午，爷爷去世了，走的既自然又突然。
说自然，因为那时他已经八十四岁高龄，经过两轮共计一个月左右的住院治疗，虽然止住了咳血，但从检查结果来看，就可以推断就是肺癌。因为年事已高，身体基础又比较弱，已经不具备手术的可能，甚至连确诊肺癌的进一步工作都没有做，毕竟意义不大。事实上，在此次住院以前，通过我与爷爷日常近距离接触的感受来看，内脏通过呼吸散发出的奇怪味道以及坐在沙发上时常困倦睡去等诸多现象，让我隐隐有一种坏事即将发生的预感。住院那时候，我刚从家过完年离开不太久，因为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全国形势陡然紧张。好在爷爷住院时，疫情相对缓和了一些，不像最开始那么严峻了。当他因咳血住院的消息传来，我因为疫情无法回家探望，但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种预感，爷爷可能无法撑过当年了。农村有句俗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找自己去。而爷爷那时即将满八十四周岁，无法解释的怪巧合。
说突然，是因为经过两轮住院治疗，爷爷回到家里躺了两三天后，居然可以下床活动了。不仅可以下床活动，而且可以上楼吃饭，甚至还可以骑着他的电瓶车到田间地头和朋友家串门遛弯。别人遇到他还开他的玩笑，说今年要喝他的豆腐汤（老家农村习俗，人去世办葬礼时的午饭，通常是豆腐汤），爷爷还笑着回应称今年恐怕你喝不上。然而就在他下床活动的大概第二天，上午骑车出去一趟，午饭后躺床上开始午休，一觉到了将近晚饭时分，姐姐五点钟叫他吃饭无应答，第二次妈妈去看时，才确认已经走了。
就在他去世的当天中午，我通过客厅的摄像机还看到他在与我姑姑拉家常的景象，那是他病愈后我第一次看到他出现在二楼的客厅。那时，我还感到非常高兴，居然恢复的这么好，在医院身体弱的连下床都困难，回到家两三天后竟然都可以上楼，对我们亲人来说，实为莫大的鼓舞。
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后，当天下午五六点钟左右，我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于是连夜坐高铁赶回老家奔丧。
三
长这么大以来，清明上坟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我的记忆里，可能不超过三次。很小的时候，不知上坟为何物，自然也不会被家长带到坟地。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又是一个全职学生，清明节时候也不放假。偶尔去一趟，可能的原因便是清明节赶上了周末。
今年清明节，我依然没有去上坟，因为远隔将近千里，加之这么严重的疫情，以及近期老家因为上海疫情的扩散导致整个县城停摆，几乎和我一样足不出户。别说我上不了坟，恐怕老家里，也没有几个能够上坟祭拜。
上坟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烧点纸钱，把塌下去的坟头垒得更高一点。要论仪式感，几乎没有，远不如祭奠英烈等集体活动给人的仪式冲击强烈。然而，无论形式如何，它毕竟承载了对已逝亲人们的哀思。这种哀思是真情实意的，也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逐渐淡化，如果不在尚存期间去体会，时间久了以后，只剩毫无感情的修坟而已。
四
在爷爷去世后半年以后，爷爷的大哥——我的大爷爷，在经历了五六年之久的脑梗后遗症之后，带着几乎长满全身的褥疮去世了。大爷爷去世之前的两年左右，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很多亲戚都已经不认得了，而且还随意张口骂人。他是真正经历了诸多病痛而去世的。
相比于我的大爷爷而言，我的爷爷算是没有经历什么大的病痛。除了多年的肺心病带来的呼吸困难之外，并没有遭受多少肢体上的折磨。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爷爷算是比较幸运的。
爷爷有兄弟五人，如今剩下八十八岁的老二以及八十岁的老五之外，其他兄弟三人都已经故去了。2009年，爷爷的母亲以九十八岁高龄去世。从统计学意义上来讲，他们都算是高寿。除了大爷爷以外，普遍都没有遭受身体上的病痛折磨，我们后辈都应该为他们感到庆幸。愿他们在天堂里安好，不再遭受或大或小的病痛折磨。此刻，我突然意识到那句“愿天堂没有病痛”的客套话所蕴含的真情实意，联想到最近那架失事的飞机，一百三十多条生命化为无形，连完整的遗骸也不可得，我体会到了所有逝去亲人们内心的悲痛。
在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明节早晨，我在遥远的地方，向他致以哀思，以一篇随心所欲的短文祭奠他。今后，我将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把尚在世间的亲人们照料好，这就是对已故亲人和未来人生最好的交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