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点一点抚上我的脸，我茫然的睁着眼，泪水不由得从我脸上滑下。
“你的胆子不是最大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用力掐住手下的一片，指甲深深扣进肉里。我的脸没有流血，可我还是痛的皱起了眉。但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连眉目中都略带了几分慈悲怜悯。
我不知道他在怜悯我还是在怜悯他自己。
他笑着看着我，无论我想如何骗自己，都只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无尽的冰冷狠戾。
我只好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尽力的去看自己的脚尖。——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你明明可以动手的，为什么不？为什么？！”
因为你这次太过分了。我想着，却没有说话，泪水已经变成了沉默的我唯一能说出的话语。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明明我才是被遗弃的那个，你凭什么不动手帮我？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我哥哥吗？就因为我是个女的吗？就因为这样毫不相干的废物理由吗？？？”
“他”放下手，闭上眼。
“她”睁开眼，抱紧我。
“他”便是“她”。
她开始哭，从小声，到大声。从啜泣，到嚎啕。
她发疯一般打我的背，踹我的腿，但我依然没有放开她，她也依然不能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
因为我同样抱紧了她，也同样任由泪水从我眼眶里没有阻拦的宣泄而下。
我抱她不是因为我爱她。
或者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是这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能够说得清楚的。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么，她是火，我是水。
她是离我最近的人，但同时她又是离我最远的人。
她爱我，但她甚至又是惧怕我的。——虽然她知道，身为“水”，身具“包含”的我从来不会，也绝对不会伤害她。
她生为我，我生为她。
她哭，我哭。
她笑，我笑。
因为她即是我，我即是她。
如果连我都不去在意她，不去原谅她的话。
那就真的没有人会去在意她，会去包容她了。
——因为她即是我，我即是她。
镜花·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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