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很可爱,养一只胖乎乎的大脸猫,常常使人觉得很满足。也有不好的时候,就是它有爪子,朝夕相处之间,总有碰到的时候。
昨天,我带猫去接种疫苗。它胆子太小,对于出门这样的事,总是很紧张,夸张到发抖,皮毛一颤一颤的。我抱着它乘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它在我怀里开始挣扎,想要往下跳。我不让它跳。它后腿一蹬,隔着羊毛衫,在我的腰腹部蹬出两道清晰的红印子。
上一回被它抓伤,是在一年前。那时,刚入秋天不久,穿的衣衫裤子都很单薄。它那会儿还很小,刚出生一两个月,又软又轻,本来在我盘着的腿上卧得好好的,结果不小心滑了下去,在我的脚踝处留下一道爪印。被猫抓伤是要接种狂犬疫苗的,而且第一次要打五针。
我特别害怕打针。长长的针尖深深地扎进柔软的肉里,就像刺进神经最深处,给人带来细密而扎实的痛感。单是想想这件事,就叫人受不了,痛苦得想要闭上眼睛,涌出泪来。“它不是故意的,它只是……”我虽然很怕打针,但还不忘帮它辩解。它当然不是故意的,它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那还不成猫精了!
也许因为已经接种过疫苗,这次不用接种了呢?我这么想着,带着猫继续去宠物医院。我打算让宠物医生看看,我觉得他们经常和猫狗打交道,肯定常有抓伤之事,对于这样的事应该很有经验了。
给猫打针的医生是个小伙子,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我看着他给猫的皮肤消毒,扎针,缓慢推药液。扎针时,猫竟然一动不动地蹲在操作台上,也不挣扎。好勇敢的猫,我想。医生还让我按住猫头,给猫剪了爪子。
等他做完所有的事,我才说出我被猫抓的事。将毛衣拉起,给他看抓到的地方。又跟他说了我之前接种过疫苗。“哦,这个啊,没事,很正常,你看我这(伸出手或者胳膊,指着上面或新或旧的抓痕),三天两头被抓,一点事也没有。”“你既然已经全程接种过,这次就没事了,不用打,放心……”我很希望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低下身去,看了看,站起身,脸上现出沉思的表情。他问我上次具体接种的时间。又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站起身,又想了想。真是个认真的医生。
“你这个接种时间超过一年了。已经过了疫苗保护期。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打针是不可避免了。他下面再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了,虽然我仍然不时点点头,或者出于礼貌应一声,“哦……唔,对……我知道了……嗯……谢谢!”
从宠物医院出来后,顺便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刚好看到展台上有村上春树的《弃猫》一书,就借了。不是因为有抛弃猫的念头——绝对没有,才借这本书,而是这书新上市不久,本来就想看。回到车上,看到猫卧在副驾驶地面,将头抵着前方车身,在暗影里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就像在面壁思过似的。“就把猫扔这三孝口吧。”我淡淡地说了句。然后,顺手关上车门,抱起它,跟它一起将脸贴在车窗上,在行驶的车子上,看外面来往的车辆和行走的陌生人,天空悠闲的云朵,春夏秋冬都蓬勃生长着绿色叶子的绿化树。
上一回我被抓伤,去打针,遇到的男医生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喜欢猫。一直说干嘛要养猫,要我回家把猫处理了,扔掉,或者吃了,“……放点孜然呀、茴香呀、花椒面呀……”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下有多少玩笑的成分,多少认真的成分。这位老兄与猫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最后,他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来打针了!”能看出来,这句是玩笑话,因为刚说完,他那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看到他。这次不知道会怎么说。
幸运的是,这次不是他值班,是个温柔的女医生。她告诉我打三针加强针就行了。虽然少了两针,然而,这也足够让我的心口缩成一团,咬紧牙关,害怕三次的。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李宗盛的歌曲里,有这么一句:“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我知道深沉如李宗盛,绝对不是在说养猫和被猫抓的事。但是,用在这事上,也真的很贴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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