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游泳

对于一个西北娃来说，不会游泳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事，毕竟黄土高原的山坡间才是我们玩耍的主战场。但对于一个渭河边的娃来说，不会游泳却显得那么另类，而这就是我。

从家里往北几百米，就到了村子的边缘，一眼望去便是自西向东的渭河水。小时候的河水印象中大部分时候是微微泛黄的，但并没有那么浑浊。而每当上游下雨时，河水则一改常态，翻滚的黄色泥浆，就如同战马一样从上游夹杂着可以携带的一切，浩浩荡荡地冲击着它面前的一切。除了山神庙前的那部分石头河堤，其他的大部分土堤都是会被成片成片地卷走。退水后，小孩们都会去凑闹热，大人们也会时常叮嘱在河边的各类危险。但大部分时候，渭河就像个秀气的姑娘，不急不缓地流淌着。

听父母说，我们出生前那阵子，村子里人都是在渭河边直接取水。在河堤边挖个沙坑，清水便很快渗透过来，随后舀到桶里，便是那会儿家家户户的日常用水。我想那会儿的水质大抵还是不错的。后来等我们长大后，基本看不见从河里直接取水的了，河里面的各类杂物却是一直在增长，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顺着水流往下走。印象比较深的是那会儿我们经常在岸边捡到现在打点滴用到的那种管子，现代人估计见了避之不及，而那会儿我们捡到一个这么带调节流量的医用垃圾，能玩好些天。

一到夏天，渭河则变成了小孩们的乐园，大点的，小点的，都会往河边扎。一般大孩子都会选择石头堤那块，那边水深而且能扎猛子，而我们小点的则只能远远的看着，或者跑到下游的浅水滩学青蛙。有好些个年头，我的水平一直只能在最边上玩，这一方面是因为我在游泳方面的确没天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二哥的管制。因为父母的叮嘱，二哥对于我入水这个事一直很上心，只要我在河边，二哥就会盯着。所以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水边的旱鸭子，一直到三年级前后的一个暑假。

那次我被领居家小孩怂恿着要学习踩泳，说是脚底踩着就能浮起来，因为他比我还小，我就这么跟着他往里踩。不过实际的情况总是那么的打脸，人家踩过去了，我则一个劲的往下掉，满口满口的喝着河水。我想那会儿我是彻底的慌掉了，也不记得还做过那些努力，好在西庄的一位大哥及时发现，并把我捞了上来。就这样，小命保住了，不过我与游泳之间的念想也就此被打断了。之后再说游泳的事，这件事成了永远迈不过去的坎。时至今日，我依然是只旱鸭子，也曾尝试着在健身房的游泳池学习过，不过只能一口气游一段，还是不会换气。

参加工作后有一年回家，在初中同学家里，碰到了当年捞我上来的大哥，满怀感激的上去敬了一杯酒。聊起当年那段经历，谈笑间都已是而立不惑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