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老太太一阵风似的消失,又一阵风的出现在亭子里。
她将桌上的丁香花盆搬移到草坪上,用鸡毛掸子掸扫干净桌椅垫上的灰尘。
我和婉露使出浑身力气,将一个沉甸甸的花盆从亭子中间挪到角落边,腾出更多的空间。
那花盆怎么看都像是个艺术品,近看才发现它是由花岗碎石片垒砌而成。
盆中间堆着一些风干了的雪绒花球呈圆锥球形,盆底围成圈种着许多花草和铺垫植物,看上去别有一番意境。
午饭吃的有点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我倚靠在墙角的圆柱上,轻轻地揉按着肚子。
碗露手里拿着两只小巧玲珑的管状饮料瓶,递给我一瓶,她拧开自己那瓶的盖子,仰着脖子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自酿的,这可是消食神汤啊。”老太太站在一旁看着我,骄傲地昂着头说。
这种饮品有助于消化,早有所耳闻,在我们的超市和各种商城都有出售,只是我不太喜欢它的味道。
我晃了晃才打开瓶盖,浓浓的桂皮味合着淡淡的酒精醇香,我捏着鼻子闭眼喝了几口,把剩下的半瓶倒进咖啡杯里,这样掺着喝味道没有那么浓郁。
我呷了口咖啡,看着碟中的蓝莓酸奶蛋糕,咽了咽口水,此刻无福消受只能饱饱眼福。
“你怎么都没尝,艾瑞克最好这口。”老太太嘴里念叨着,将那块未动过的蛋糕用锡箔纸封盖严实,和收拾好的空杯碟放进了托盘里。
碗露见太太走进房间后,“艾瑞克在的话,我们谁都没份享受。”她嘴角微微往下一撇,我闻到一股酸味。
我寻思着今天听她俩不止一次地提到这个名字。他不会是我上午碰到的那个男人吧。
“艾瑞克是谁?”我扯了扯婉露的裙摆问道。
“你应该见过他。”她不以为然地说。
“你也觉得他帅吧。”这会儿老太太又冒了出来,她凑到我跟前问道,等着我给她满意的答案。
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他给我留下更多的是背影,不过感觉还蛮不错。
“还行吧,没太看清楚。”我只能实话实说。
“这男孩真的不错,很适合我家露露。”她又转过头去瞅了一眼,婉露默不作声地在刷手机看信息。
老太太摇了摇头,翻了翻放在花盆架上的一摞厚厚的杂志,她两手一甩一甩地走到银杏树下,在摇椅上躺下打起了盹。
我的午睡习惯已被打破,不想惊扰了老太太的好梦。
“走!教你调精油去。”婉露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放下手中的小说,起身拖着她就走。
她给我戴上一顶漂亮的草帽挽着我的胳膊,我俩悠哉游哉地沿着村庄的碎石小径慢步闲逛。
出了院门不到5米,是一位邻家大婶的大院门,她脚上踏着一双塑胶拖鞋,正在清扫路口落叶。
“她是你妹妹吗?”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目不转睛盯着我问婉露道。
“对对,有空来家喝咖啡哈。”婉露耐心解答她的提问,还不忘说上几句客套话。我也朝她挥挥手表示礼貌地回应。
我俩说说笑笑每走上几步都能遇到村民,他们友好又亲切。婉露也会主动与熟悉的陌生人打招呼,时而停下来寒喧几句。
好像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只听见大家称呼她为香薰美女。
这里离市区不过三四十里路,但却与繁华都市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村庄共有二十几户人家,有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但大多数是农牧民和种植农商,他们不在乎穷富,过着平凡普通人的日子,也有几户家境殷实的小康人家。
婉露和她婆婆在村里也算过得不错,她做人处事低调,婆媳关系和谐,口啤很好传遍了乡村的各个角落,登门追求者踏破了她的家门。
婉露与我谈起她的婆婆便会滔滔不绝,恨不得一口气想把一切都倾尽于我。
她婆婆黛茜太太,正优雅地迈入七十高龄,多年来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失爱人的痛苦,但她却绝对是值得村民们多看两眼的老人。
老太太从事过教育工作,能言善辩。退休后专注于慈善公益,常常留连于教堂,并𠄘担着所有家务,只为让儿媳婉露能安心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喜欢的工作。每当听她用中文叫儿媳小名“露露”时,我心里苏到爆棚好生感动。
“下午好啊。”婉露挥手向对面的中年妇人打招呼,我取下草帽扯了扯汗湿的上衣透了透气。
“进去坐坐?”碗露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问道。我一心想着制精油的事,便谢绝了她的好意。
我侧脸看过去,这家落座在村口的咖啡小酒馆,门前几把撑开的太阳伞,围桌坐着几个银发白胡子的大爷,他们有的喝着咖啡,有的在喝果汁,七嘴八舌地聊着家常里短。
虽已近深秋,此处因依山傍水,周围散落着多处温泉,故而地气蕴厚草木繁盛,如夏日般的骄阳依旧灿烂。
走着走着就出了村口,我放眼望见一片无垠的玉米田野。刚刚收割的玉米桔堆成一垛垛的小山丘,三五成群的奶牛正在寻寻觅觅,嚼食着残留下来的玉米粒。
忽远忽近地听见了马嘶声,一辆两匹棕黑色马车载着一个男子,沿着泥土飞扬的小道,嘚哒嘚哒地迎面向我们奔来,碗露拉了我一把即刻闪到了路边。他吁的一声,马匹在我们面前的停了下来。
他两手撑着马背纵身跳了下来,他那饱满的脸庞在太阳照射下,熠熠发着酱红色的光。
“亚桑!你怎么来了?”婉露眼中柔波微荡,露出了轻柔甜蜜的微笑。
“我听老太太说的。”他走近婉露双手在她脸颊轻轻地抚摸着,轻柔得像似羽毛般滑过。
“别…别在这里挡着别人的道。”婉露面带羞涩反头来看我。
“美女!下午好。”亚桑这才发现我的存在。
他一个公主抱将婉露抱进了马车里,肆无忌惮地吻住她的嘴唇不放。我悄悄地爬到了后备厢的座位上,扭头看着远处的景物,避开眼前他俩的缠绵。
我们去哪?这个人又是谁?我脑门装满了疑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