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还没沉落海平线时,绕着这个小岛,他不知已走了多少圈。沙滩上那些杂乱不堪的脚印记录了这场旅程,似乎在这其中,还藏着些什么东西,但最后都淹没在潮起潮落之中,让人无法追索。
远处,波光粼粼,起伏的海面倒映出夕阳的余晖,上下飞腾的海鸥呲呀捕食,红霞染色了整片天空,让人不禁产生“大凶之兆”的疑惑。海水像是在回应你的想法,不断朝小岛的方向涌动攀爬着,吞噬所能吞噬的一切。
他还在忘我地“环岛旅行”,直到海水快浸没他的小腿时,刺骨的冷意才让他回过魂来。他没有就此选择跑回小岛的高处,而是转过了身,面朝大海,用力地盯着大海的尽头,任由海水不断地上升攀爬,任由落日把他的影子扯向更为深处的孤独。后来,失望和沮丧取代他之前的“面瘫”神情。
夜色降至,红霞消散在无边的黑色中,唯剩几点星光,给蜷缩在小岛上最后一寸土地的他,和他背后倚靠着的树带去些许温暖——它是他的忠实听众,也是他记录时间的方式,树上斑驳交错的“正”字刻出了他漫长的岛上岁月。漫长到他把回忆翻了好几遍,直至余温彻底消散。
“亲爱的树。你知道吗……”细微星光下,在海风中又飘起了他的话语。
在不知多久前的从前,他还是个白领,依靠“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的四处奔波,才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中过上勉强及格的生活。虽然现实待他这般,但他却用力地甩给上帝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上帝也回予他一个超大的微笑。
在工作低谷期的时候,心情低落到要自杀的他,遇到了她。两个人互相加油打气,一起翻过了这低谷,顺带着也抵达彼此的心房。生活似乎由此右拐弯,跟两人不断升温的恋情一样,他的事业也平步直升,一年内连跳几级。
在萌生创业念头的时候,果断辞职的他在朋友的资助和牵带下,迈出了第一步,即便途中遇到坎坷,在其努力下,都很顺利地被克服。慢慢地,他有了自己的公司,规模也愈渐扩大,但随之加深的还有他内心深处的负能量。
“快乐,大多时候富不及穷”这句话完美地在他身上诠释。每每入夜,盘旋在心头的猜疑与担心,就会化为汹涌浪潮,侵袭他的内心,让他陷入无尽的孤独中,尽管身边有个笑靥如花的她,也无法减轻半分,乃至独来独往成为了他的日常。
“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那样的乐观、开朗与阳光。现在的你却是那样孤独,什么人都不愿意去相信,甚至是我。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分手。”这是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今晚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那样哽咽。
那一年,他失去的不止是她,还有他往日的朋友和兄弟。他的世界除了家人,一无所剩,犹如这座孤岛,唯有他和那棵树。那几天,他过上自觉难得的舒适生活。几天后,他开始疯狂地想找回以前的人,尤其是她。几个小时后,他的飞机坠毁,一个人被海浪“拍”到了这座孤岛上。
“亲爱的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讲这个故事……”他已经掉入了梦乡,不知道是否梦见了她,他嘴角轻轻上扬,又呢喃了起来:“亲爱的树。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她吧……还有我的朋友和兄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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