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正漪和陆饰每一或者两周都会约一次会,因为陆饰的工作相对比较忙,不过白正漪也很享受这种不是那么急促的,缓缓流淌的恋爱感觉。两人的恋爱真的像慢放的影片一样,三个月牵手,半年拥抱,亲吻也只是偶有。白正漪越交往越发地觉得陆饰是一个很体贴、绅士的人,不像那种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啃的男人。交往十个月后,两个人就开始筹办婚礼了。白正漪的父母自然很满意,自己女儿居然能找到这种无可挑剔的女婿,而陆饰的父母虽然对白正漪不是特别满意但是鉴于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满意的人,也就只能妥协了。婚礼也很简单,因为两人都不是喜欢繁复之人,所以只是按照最简单的仪式来办。
直到现在,白正漪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过去一年中突然就完成了人生中的一等大事,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上陆饰,她周围的人对她都是羡慕不已。忙忙碌碌一整天,终于捣鼓出一桌子菜。陆饰却发来消息和白正漪说,自己稍微要加会儿班,让她招呼着亲朋好友先开始吃饭。白正漪忿忿地有些怨言,居然过年也让人加班,但是也没有办法。七大姑八大姨接踵而至,白正漪忙着接待。大家参观着他们的新房,时时发出感叹,“哎哟,这个房子真好真高级啊,你看这装饰!这家电!正漪好福气啊!听说房子是陆饰买的,真是又会赚钱长得又帅!”白正漪只能点头微笑表示赞同,这种话她真是听得太多了,有时也觉得自豪,自己的老公是如此优秀的人,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热热闹闹得年夜饭吃到一半,陆饰回来了,白正漪赶忙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陆饰却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白正漪,说:“正漪,新年快乐!”一打开是白正漪心心念念的新款包包,正漪又惊又喜,桌上则是羡慕声一片。陆饰对着桌上的亲友则说:“今天我回来晚了,向各位亲友道歉哈,同时我为每位都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祝大家都新年快乐!”房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白正漪觉得,这个年过得大概是这辈子最幸福满溢的年了。
Part 2白正漪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有打打闹闹的小情侣,一路闹一路笑;有温馨的小家庭,爸爸左边牵着个小女孩,右边则是妈妈轻轻的依偎;有老爷爷老奶奶一路赌气一路不停地在吵架。白正漪羡慕他们每一个人,回头望望毫无生气的家中,以前被称赞为大气高端的黑白灰的装修风格,现在却又为这个家里徒增了一丝死水般的沉闷。白正漪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半年前自己明明还觉得很幸运很幸福,现在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结婚不到半年后,陆饰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加班到深夜,到家后也是匆匆的洗澡就睡下了,白正漪每次都会等着他,但是陆饰也只有一句简单的“你怎么还没睡?快睡了吧。”周末也是整天整天的不在家。已经有三个月了吧,白正漪想,陆饰连碰也没碰过自己,亲吻拥抱房事都没有。白正漪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个人的性事到现在也仅两三次而已。恋爱的时候,白正漪也明显感受到了陆饰不太爱与她有一些切肤之亲,但那个时候白正漪只是以为陆饰比较为她着想,所以不愿意在两人还未正式结婚之前有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没想到现在却还不如之前,恋爱的时候还有亲吻,还有拥抱,现在只有一个冰冷的回答。“我太忙了”“我太累了”,这两句话成了陆饰常挂在嘴边的话。这个周末依旧是白正漪独自在家,醒来的时候,陆饰早已不见踪影,不用问,陆饰一定会告诉白正漪他在加班。白正漪已经倚在窗边盯着外面看了三个小时了,虽然面前上看上去还是那么波澜不惊,但是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了。突然家里出现了关门的声音,白正漪一惊,现在这个点陆饰难道回来了?正想着,陆饰就走了进来,看着白正漪披头散发地靠在窗边,对她说:“去洗漱化妆,换套衣服吧,今天有个朋友的聚会需要你出席。”陆饰的突然出现,让白正漪小小地惊喜了一下,随之看着陆饰冷峻的面庞,一阵刺痛穿过她的心。白正漪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洗手间里,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憔悴,就像一幅空壳一样,没有一点生气。白正漪觉得镜子的自己如此的陌生,被空虚与冰冷折磨地就像是枯萎了的玫瑰,干瘪地丧失了水分和色彩。这一切都是因为陆饰,白正漪知道自己是爱着陆饰的,所以才更觉得撕裂般的疼痛,愤怒突然涌上她的心头,自己难道是任由他陆饰摆布的人偶吗?白正漪走出洗手间,看到陆饰正在沙发上坐着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她走到陆饰面前,陆饰淡淡地飘来一句:“这么快都好啦?”白正漪没有说话,陆饰见没什么答复,便抬起头来,看到白正漪依旧是一幅披头散发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带着点不愉快的声调说:“怎么还是这幅样子?”白正漪顿时觉得长期以来积攒的感情都一下满溢心里,“我是你养的宠物么?!高兴了就带出去溜溜,不开心就甩在家里不闻不问。我是人,我是有感情的,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以前对我的体贴,对我的疼爱到底算什么?你....”白正漪本来是想问,你爱我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哽咽凝语,白正漪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反而不问的话自己还有一丝自欺欺人的期待。陆饰依旧绷着一张冷峻的脸,除了脸更冷了,表情毫无变化。“你突然发什么疯?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结婚的时候没有问过这些问题,现在突然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不是好好地生活着么,有钱给你花,有房子给你住,这样你还不知足,那你到底还想要什么?”这番话就像一记重锤一般狠狠地打击了白正漪,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暗暗地啜泣起来。陆饰不耐烦地站起来,摔门而走。白正漪似乎要把所有一切都发泄出来似的放声大哭,整个房子里冷清地只剩下哭声。白正漪没想到陆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知足?有了物质上的充足就应该感到知足?自己居然爱的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白正漪不信。
Part 3那次争吵之后,两人的关系越发冷清了。除了必要的对话外,基本不怎么说话,陆饰甚至还搬到了客房里住,外人眼里幸福美满的新婚生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完全变了个样子。白正漪整整消沉了一个月,食之无味,人也越发的清瘦了。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不信,陆饰真的是薄情寡义之人,明明恋爱时还是那么温暖体贴的一个人。白正漪想到了到网上求助,匿名写下了问题:为什么婚后老公突然完全变得冷淡了?犹豫了一下,白正漪按下了回车键。不久便有了第一条回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小三。接下来又有两条回复,依旧是同样的两个字。白正漪猛然地关掉了电脑,网友的回复让她在三伏天里感觉到了大雪纷飞的寒冷。其实白正漪不是没想过陆饰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但是这个原因太过赤裸裸了,白正漪不愿相信是这个原因,但是那两个字又一次重新闯进了白正漪的大脑里,哪怕是一条别的理由也能让白正漪找到一个出口,不管是多么荒唐的答案,白正漪也愿意试着去相信一下,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对任何人有怜悯。白正漪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痛不已。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睡个好觉了,每天的觉都是断断续续的,时常在半夜惊醒,醒来看看空荡荡的床,就再也睡不着了。白正漪找出了一片安眠药服下,她想好了,醒来自己要有所行动了,总不能什么都还没做,婚姻就这么破灭了,那她不会甘心的。白正漪睡得很好,药效一上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连一个梦也没有做。可是刚一睁眼,那两个字立刻又出现在了白正漪的脑海里,一点喘气的时间也不给她。小三,是呀,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能使陆饰突然变成眼下这幅模样呢?白正漪想,自己和陆饰结婚的时间那么匆忙,都还没有完全彻底的了解对方就结婚了,万一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更能吸引他的女人,自己能用什么赢过别人呢?白正漪开始承认自己不想承认的那个理由,那个让自己和陆饰婚姻形同虚设的原因。不过这一切都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白正漪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心理的,一切都是猜测而已,白正漪决定去找真相,不管那个真相有多么斑驳。周五下班后,白正漪来到了陆饰工作的写字楼下,静静等待着真相的到来。一到周末,陆饰回家的时间就会特别晚,白正漪起初以为是陆饰为了避免与自己过多的接触出去应酬去了,但是每次白正漪也没有闻到有很强烈的酒精味道。现在白正漪一联想,觉得陆饰应该是去会他的小情人了,所以准备亲自来守株待兔。白正漪过去最看不起那些活捉小三视频里的原配们,觉得她们活生生的就是怨妇,去捉小三也是滑稽至极,然而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也成为了她们中的一员,白正漪摇摇头,苦笑一声。白正漪在写字楼下的花台上整整坐了两个小时,终于等来了陆饰开着他的车从地下车库出来,白正漪赶紧坐上一辆出租车,让师傅跟着他的车子走。白正漪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就是捕风捉影,其实陆饰仅仅就是和自己闹别扭而已。但是白正漪眼看着陆饰的车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她心里一沉,连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被燃烧殆尽。白正漪看着陆饰坐着电梯上楼了,电梯最终停在了12层,她也跟着来到了12楼。但是白正漪不知道陆饰究竟进了哪间房,站在昏暗的酒店走廊里,茫茫然不知所措,心也跟着昏暗的灯光变得黯淡无光了。一切的猜测都变成了现实,白正漪不想上演一出活捉小三的戏码,那不是她的作风,即使遇到这种会让女人变得疯狂扭曲的事情,白正漪也只想保持固有的安静,她只想问陆饰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有他们何时去办离婚手续。白正漪蹲坐在电梯间旁的安全出口里。她能听出陆饰的声音,所以她想她一听到陆饰的声音就直接出去,当面对质。白正漪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的轻松,那个折磨自己这么久的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但是转念一想,撕开真相后,自己就将置身于另外一种痛苦中,白正漪就又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她是爱陆饰的,所以才会因为陆饰冷落自己而心碎,那么必然也会因为必须要结束这段感情而痛苦。也许不必离婚也是一种选择……无数种想法在白正漪的脑海里乱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正漪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陆饰的声音,慢慢地由远及近,正当白正漪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惊得白正漪停下了动作。那个声音来自一个男人。他说:“你今天就不要回家,陪陪我嘛,干嘛每次都不和我一起过夜。”随即白正漪就听到陆饰那熟悉的声音,“Kel,你又任性了不是,这样不太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下次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前一后的离开吧。”他们的对话随着电梯的到来消失了。白正漪仍然保持着刚才准备开门的动作,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显出了青筋,嘴唇轻微地颤抖着。震惊,心痛,冲击,意外……各种情感混杂在了白正漪的呼吸中,眼泪不自主的从她眼睛里滑落。她从来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正漪没有回家,她在那家酒店里开了间房。现在换她想避开陆饰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和他谈话。白正漪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Part 4白正漪感觉到更加的痛苦。现在想想,她宁愿陆饰真的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离婚,然后经历一阵苦痛之后回到正轨上。那现在呢?从酒店发现真相之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那天白正漪没回家,陆饰第二天居然还打电话给她兴师问罪了,说一个已婚妇女不回家像什么样,白正漪以自己在朋友家借宿为由搪塞过去了。之后的日子了,白正漪一直有意地躲着陆饰,还庆幸幸好陆饰搬到了客房里去住,不然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现在一想到陆饰,白正漪只会感觉到一阵恶心。无数个日夜后,她终于明白了,明白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自己不过就是陆饰的一个幌子而已,向家人亲戚朋友隐瞒自己性取向的一个幌子。他们其实就是形婚。白正漪一想到形婚这个词,就觉得可笑,可每次在笑的时候眼泪也会止不住地流下来。白正漪原本想的是自己抓住小三后要和陆饰摊牌离婚,她没办法忍受一个背叛自己的老公,即使他认错道歉并表示不会再犯。但是现在白正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饰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是假的了,但是一旦离婚的话,要怎么与家里人解释呢?难不成还说陆饰是同性恋?说了谁信?自己能开口把这个难以启齿的理由说出来么?一大堆疑问盘旋在白正漪的脑海里。这天陆饰回来的异常早,白正漪正坐在客厅里思考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看到陆饰回来后,白正漪起身要走进房间里。陆饰走过来一把抓住白正漪的手,白正漪有点惊讶,因为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陆饰有什么接触了,每天都是在自己的房里度过,比陆饰更晚出门,又比陆饰更早回到房间里。白正漪不解地抬头望向陆饰,陆饰还是那么地英气,依旧带着那股冷峻的气息。陆饰对着白正漪说:“你搞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白正漪冷笑一声,:“陆饰,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知道什么?”陆饰手上的劲更大了。白正漪百感交集,“你和那个……Kel感情想必很好吧。”陆饰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也松开了白正漪的手,白正漪趁这会儿赶紧跑回房间锁住了房门。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白正漪顺着房门滑落到地方,掩面而哭。只剩下陆饰呆立在客厅,不知所措……后来陆饰也没向白正漪解释过什么,只是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明目张胆了,常常夜不归宿,也算是一种默认了。白正漪一直在做着心理斗争,是要离婚还是得过且过?其实白正漪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渴望的只是一个温馨有爱的家,即使自己的另一半并没有陆饰那般的帅气多金。但是看看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家,涌来的只有无尽的空虚感。很多次回到家里,白正漪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想要回爸妈的家里把事情告诉他们,然后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有好几次白正漪都走到爸妈的家门口了,但是却没有勇气进去。经过日日夜夜的思想斗争,白正漪决定就这样过吧,权当自己找了个室友,而且还是能随时花他钱的室友,又何乐不为呢?于是她一度开始疯狂地购物,用陆饰把自己之前想买的,舍不得买的东西统统都买了个遍,陆饰也从来没说什么,默默的接收着她的账单。白正漪想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这种简单纯粹的金钱关系也挺好的,不必再谈什么爱,尽管自己仍然对陆饰是有感情的,时不时也会悄悄的在收拾他的衣服时,紧紧的抱着他的衣服贪婪地呼吸着只属于陆饰的味道,白正漪觉得自己很贱,自己才像是被陆饰包养的情妇。日子也就如此淡然而又冷清地轮转下去了。
Part 5一转眼已经是冬季了,白正漪和陆饰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当然他们没有什么庆祝活动,白正漪知道陆饰不会记得这个特殊的纪念日,在乎这段婚姻的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而已。下班后白正漪去超市买了牛排,她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地庆祝一下属于自己的这个纪念日。回到家里,白正漪在厨房忙活开来,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反而乐得自在哼起了小曲。突然门铃响了,白正漪有点疑惑,自己最近没买什么东西,谁会在这个时间到访呢?一开门,门口站着一位长相秀气的男子,皮肤白皙,穿着一件粉色的卫衣,手上还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光彩亮丽朝气蓬勃,相比之下,白正漪看看自己邋遢的家庭主妇形象,自叹不如。白正漪觉得他一定是走错了,礼貌地对他说:“我看您是找错了吧。”男子亦是礼貌的笑了笑:“请问是白正漪么?”白正漪很是惊讶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向他点了点头。“那我没找错嘛,这花送你的,你好,我是Kel。”白正漪睁大了双眼,呼吸也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是....Kel?就是陆饰的那个Kel?Kel见白正漪一直呆呆地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自己,向她挥了挥手,“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没等白正漪回答,他就拂开她往家里走去。白正漪麻木地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很乱,他比她想象地要更加帅气,说实话和陆饰还挺登对的。陆饰是那种冷都男的类型,而这个Kel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明朗,简直天造地设。Kel东看看西望望,最后在沙发上坐下了。白正漪站着一边,她不想和这个人坐在一起,她觉得恶心。白正漪冷冷地说:“你来干嘛?”Kel仍旧保持着一副笑脸,说:“我来祝贺你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啊,顺便见见你,一直只是知道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今天一看果然像陆饰说的一样,一副好欺负的样子。”白正漪听到他的话,全身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既气愤又悲哀,原来陆饰选择自己结婚就是因为自己好欺负?她没有什么话好和Kel说的,她用尽全身力气忍住眼泪,对他说:“拿着你的花,滚!”随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了,再也忍不住眼泪,强捂着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哭声,她不想让自己在Kel面前显得那么懦弱与易碎。半分钟后,白正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又整整半个小时,白正漪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那束花还静静地躺在茶几上,白正漪看着那束花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她抓起那把花,胡乱地拍打在沙发上,墙上,餐桌上,边拍边凄凉地喊叫着,直到花束上的花瓣全部凋落在了地板上,就像被狂风暴雨虐打过一般,萎靡地躺在地上。白正漪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她感觉有点累了,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她再也不想坐在那个Kel也坐过的沙发上。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头了,再也看不见往前的道路了。陆饰深夜11点到家,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早已没有生机的粉色玫瑰花瓣,狼藉一片。而白正漪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一点生息都没有。陆饰对眼前这幅景象感觉的疑惑不已,放下手提包,一边向白正漪走去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家里就像进贼了一样。”没有任何回答,陆饰这时已经来到白正漪身边,他蹲下身来,看到白正漪满脸泪痕,一副惨白的面孔早已失去生机,眼眸里亦如死水一般。陆饰心里暗暗觉得似乎将有大事发生,“正漪,你怎么了?”陆饰久违地叫了白正漪的名字,也久违地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和白正漪说话。白正漪深呼一口气,看也没看陆饰,保持了向下的视线,声音及其平稳地说:“陆饰,我们离婚吧,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怕告诉所有人真相,我觉得那样比我现在承受的痛苦轻松个一百倍,我要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不过,你不愿意和我离也没关系,我今天就搬出去,我会找一个律师,我会告到你身败名裂。我什么都不要,钱啊房子啊,那我会觉得这段时间我真是把自己卖给你了,多么廉价的我,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想再也见不到你和那个狗杂种,请你不要再让他来找我了,帮我告诉他,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白正漪语无伦次地说完了这段话,缓慢地起身,缓慢地走回了房间,只剩下陆饰一个人充满着震惊与惶恐地蹲在原地。白正漪的话,乱七八糟但信息量巨大。一是Kel来找过她了,二是白正漪要和他离婚,三是白正漪要把事实告诉所有人,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所有人具体指哪些人,但总归有自己最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真实取向的他的父母。陆饰有些害怕了,白正漪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觉得她完全能豁出去说出这一切,同时也感觉到了愧疚与自责,自己把白正漪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全是由于自己的自私!他非常害怕,他知道在中国对于同性恋的容忍度有多低,所以自己一直深深的隐藏着这个秘密,他还没准备好承受这一切。白正漪只简单拾掇了几件衣服,其余的东西她都不想要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她看到陆饰坐在沙发上,她没什么要对他说的了,把钥匙放在陆饰面前,陆饰却一把抓住白正漪的手,说:“正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念在我在金钱方面没有怎么苛待过你,求你,求你不要把真相说出来,我……我真的害怕,我同意离婚,我会把我的财产分你一半,只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好么……真的我求求你,我真的……对不起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沧桑与疲惫,白正漪第一次看到高高在上永远保持一副冷峻面孔的他,也会有楚楚可怜低声下气的时候。白正漪只冷笑了一声,甩开陆饰的手,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家里安静了下来,就像墓地一样死寂。陆饰忍不住地掩面而哭……这一切都完了!
尾声一天后,陆饰收到了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陆饰修改了其中一个条款,洋洋洒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划分了自己名下一半的财产给白正漪,虽然这不足以让白正漪富足一生,但至少可以让她少辛苦一点。他想好了,不管她会不会把真相告诉所有人,他总是亏欠白正漪的,离婚也好,白正漪值得拥有属于她的幸福。陆饰焦躁不安地度过了一周,他一直等待着狂风暴雨的袭来,这一周过的太安静了,完全就是暴风雨前最后的黎明。一周,两周,三周,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陆饰越来越感觉到不安,他一次次地想要联系白正漪,但自己还要无耻地说些什么呢?他想到了那位介绍白正漪给自己的朋友,虽然不想面对她,但是他太想知道白正漪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自己预想的事情还没发生,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生,他不想要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他拨通了电话。“噢,正漪啊,正漪她三周前辞职了,她和我说了你们离婚的事,不过两个人性格不合适的话还是早日各奔东西的好,互不耽搁嘛。听说她参加了西部支教项目,上周出发去云南当支教老师了。”陆饰心里一阵刺痛。过往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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