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寂岛 by 轻繁
我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浑身湿透，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我看了看时间，才九点，我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我决定去洗个澡。那个噩梦还在缠绕着我，我不知道梦里的女人是不是雪莉，我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已经惊醒。
浴室里莲蓬头喷洒出的热水突然让我有了梦里的窒息感，那些似曾相识的情景历历在目，不禁让我心惊胆战。
我裹着浴巾出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雪莉跟梦里一样温柔的声音。
“雪莉，今天又加班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对，刚才你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而且我也告诉过你今天回不去。”对面的声音好像有点不耐烦。
“雪莉，”我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到底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聊了？上次一起吃饭的时间你都忘记了吧？”
“对不起，jason，工作真的很忙。等我有空再打给你。挂了，拜。”
然后手里听筒里就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瘫倒在床上，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忘了有多就没有见过雪莉了，好像上一次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没办法，可能是我太想她了。
我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被电话吵醒了，“喂？”我睡意阑珊地对着手机说话。
“你好，陈医生吗？我是夏晓晴，想找你聊聊……”
于是，我们又坐在寂岛咖啡厅里喝着卡布奇诺。她今天换了一身素色的棉布裙子，看起来很简单，但依然很美好。
“我们以前是见过的吧？”我实在没办法逃避那种熟悉感，所以我又厚着脸皮问了一遍。
“当然，昨天，就在这个咖啡厅。”她开始跟我玩文字游戏。
“不不，我是说更早以前，我们是不是认识？”
“我不知道，这要问你。”她扭头望向窗外，丢给我这个问题之后似乎就忘了今天见面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医生，我可以到你家里谈吗？关于对徐皓然使用催眠术和角色扮演法，这里不方便。”她突然转过头来问我，吓了我一跳。
“陈医生，你单身吗？”在我的公寓里，夏晓晴环顾四周，大概是觉得我的房间太乱，所以才那么问。
“不好意思，”我歉疚地挠挠头，“因为太突然，没来得及收拾。”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是问，你单身吗？”她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真遗憾，我有女朋友了，”我有些得意，故意说：“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的话，请打住吧。”
我满以为她会生气或者哑口无语，谁知道她竟然毫不在意，专心摆弄着茶几上的小饰品。“跟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吧。”她突然说。
我愕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说聊你前男友的病情吗？”
“嗯……我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你，这多少算是个秘密吧，所以你也必须拿个秘密来跟我交换。”她调皮地捏着桌子上那只陶瓷狗身上的吊绳来回晃着，不怀好意地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女朋友送你的吧！”
我愣了一下。
“好吧，败给你了。”我无奈地在她对面坐下，好像这是在她的家里，她占据了所有的主导权。
从哪里说起呢？我思忖着，犹豫着怎么铺陈故事的开头。我点上一支烟，透过那些烟雾，我仿佛有了一种时空穿梭的感觉。
她叫雪莉，我和她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当时我们都参加了学校的心理学社，在社团组织的一次心理测试的时候我们有了第一次接触。当时所有社员都被蒙上了眼睛，我们要找到另一个人牵手，并且拥抱，以此来打开心扉。我们就这样牵到了对方的手，然后再也没有放下了。
研究生毕业之后，雪莉突然说，“jason，我们去美国吧。”我考虑了很久，答应了她。
我们在加州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每天都腻在一起。有一天，我们漫步在加州大学的走廊里，她突然跟我说，“jason，我们结婚吧。”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问她能不能再等等。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我跟夏晓晴说着这些的时候，意识居然渐渐模糊起来，我努力地想要尽可能地描述每一个细节，可是头越来越痛，这让我不得不躺在沙发上。我看见夏晓晴专注的眼神，她没有再摆弄任何不相关的东西，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我，这让我不好意思停下。
我继续回忆。
后来，雪莉说她有了孩子，我当时很慌，很乱，根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我跟她说，把孩子拿掉吧……
糟糕，我的头越来越痛了，那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机器要把我脑子里的记忆绞碎。
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能听见雪莉的声音。
“jason，我怀了你的孩子……”
“jason，为什么不跟我结婚？”
“jason，你说话啊！”
“jason…… ”
我掉进了海里，又是无止境的窒息感，然后我渐渐没有了知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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