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的春节,我借口自己搬了新房子,都是让父母来我家和我们一起过年的。父母已经年过六旬,我们回父母家过年,他们虽然会很开心,也够他们累的。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累点,让父母过个轻松快乐的年。
除夕的中午,父母来了。他们还带着烫好的米粉和做粑粑的馅料。进门,母亲就忙着做米粉粑粑。妻在上午就将年夜饭的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家里的对联已经贴上,喝茶的点心也装好了盘。外面响起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年的味道就浓了。
年夜饭,算不上很丰盛,也不必特意赶早,一家人的团圆远比桌上饭菜的丰盛与否要重要得多。我喜欢这样的随意,即使是在过年这样隆重的节日里。全家人,团团坐着,开开心心,彼此之间送上最真诚的祝福,也在新的一年里相互鼓劲,共同期盼着明天的温馨和美好。团圆的新年就如此刻窗外逶迤而去的远山,圆润连绵,含黛凝翠,已经在孕育着春天的味道了,是浓浓的醇香。
在我的心中,年味就是这样浓浓的亲情和亲人之间深深的牵挂,在平时,也在过年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
年味,是母亲在除夕那天亲手为我们做的米粉粑粑,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年味,是父亲在沙发上靠着,一边看电视,一边三言两句地问问我的工作,问问某个熟悉的人一样,很随意,也很随性,你不一定要认真地回答,你也不能一言不发,说与不说,说多与说少,他都不会跟你计较,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却有让人倍感温馨的东西在。
年味,是在除夕灯下的一圈晕黄,是围坐在灯下的亲人之间的欢声笑语,有扯不开,剥不离的亲情在。年味,是家的味道,只有在家里,压力才能够瞬间释放,心底才能涌起无限温暖,美好的心绪在浓浓的节日里,在家中深情地弥漫。
年味过于浓郁醇厚了。过了年,我们就要回到从前寻常的日子里,一切都会归于平淡。寻常的日子就该是淡的,淡才悠远,就像年,就应该是丰盛的一样,如果连年也变得寡淡了,那日子的盼头又在哪里呢?
年过了,我们需要用一些淡的味道去冲淡年的醇厚,才能更好地回到、融入寻常味道的淡中。新年后,我喜欢熬一锅白米粥,清晨起来,闻到一点若隐若无的白米的清香,真是幸福。粥不稠不稀,水米交融,盛一碗捧在手里,暖手,闻一闻嗅一嗅,粥里的米香随热气钻入鼻孔里,那香是醉人的。啜上一口,暖胃暖心,那样熨帖舒坦,多好。
吃粥,我喜欢从父母家拿回一点腌的小萝卜,清炒,放点菜油,加少许辣椒面,略略翻炒,萝卜的金黄上有一点红红的辣椒面沾着,看着就喜庆。放凉了,佐米粥,极好。食得淡粥,嚼得咸菜,也就懂得常味的淡了。在平淡中,日子就会萌生出新的希望。
年味浓,常味淡,在日子的浓与淡中,我们才会珍惜,才会懂得。
作者: 章铜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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