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时常出现还在老房子的情景,
大概几岁的样子
我家还是那种两头砖房中间用的木头修建的房子。我们村大部分都还是一层楼的木房子,偶有几栋两层楼的砖房,那已经算是村里比较宽裕的人家了。
我家门前有一小片竹林,从小竹子陪着我看着我长大,也许正因为如此内心一直喜爱竹子,因为竹子正直,坦然,自信的气质,是我毕生都要向他们学习的。
竹林下面是一个小坡,坡下全是我家菜地,有好些棵桔子树,还记得有一年奶奶种了许多茄子,一到收获的季节,矮矮的茄子树上结满紫色胖胖的茄子,那些茄子并不像是现在市场上买的那么大个那么好看,但却更接近天然纯粹的感觉。茄子地隔壁的土壤里长着一棵好大的杏儿树(老家话叫梅儿),杏树一直是我家所有果树里最受我喜爱的。高大的树干,等到结满果子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爬上去溜达一圈,看一看那些可爱的果子是否快成熟,几乎日日夜夜都盼望着快快成熟吧,那个时候每天看着馋的不行。现如今回想起杏儿的成长就像是人生,在青春期的那个对事物似懂非懂的年纪,青涩稚嫩,咬一口下去酸涩的滋味儿让人难以接受却又记忆深刻。这大概就是我们每个人青春的样子,叛逆的我们全身都长满了倒刺,有着自己所谓的世界观,很难跟其他人融合在一起,不愿敞开怀抱去拥抱别人,也不想别人来了解自己。如那未成熟的青杏一样会酸到人,让人望而生畏。杏到了成熟之时,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走过的人们都会停留驻足忍不住馋一把。就像是经过时间洗礼成熟的人们,慢慢抽离掉身上的那些倒刺,因为我们的各种经历,酸甜苦辣,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磨合,开始走向成熟,性情也会变得如成熟的杏儿一样柔软。由青涩到橙黄色这个不短不长的过程,杏儿真正成熟了,有些还来不及摘就已经掉落满地,奶奶总是舍不得浪费那些掉在地上的杏,只要还没坏的太明显,她的会带一个竹篮子捡回家,熟的透顶的杏软啪啪的,感觉用力捏都会融化掉,我们每年都吃杏当然拥有熟悉的吃杏技巧,双手轻轻捏着杏儿,用适合的力度轻轻一掰便能掰成两瓣,杏的核是我见过所有水果里面与果肉分离时最干净爽利的,一掰开便可轻松分离出干干净净的果核,看到那粗粗的如绒毛状的果肉内壁,甚是欢喜和期待,吃起来粉粉糯糯,甜甜的,美味极了。现如今都没有哪一种水果能超越杏儿在我心底的地位。可能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农村。不像现在那么多丰富的零食水果,只是吃些自家种的果子或是山上的野果子,便感到万分珍惜和满足。很可惜的是,随着我们搬离老房子到后来种种因素,由于没有我们保护他,不久便被人砍掉了。再也吃不到自家美味的杏儿。
那个缺乏物质的年代,一切都显得特别珍贵。
第一次吃酸甜粉末(好像是叫神龟茶)那种一包包咖啡色的粉末状零食,大家都很喜欢吃,有时候买一包,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分享,将那粉末倒在小伙伴和自己的手心,都忘了刚刚才玩过泥巴的手其实很脏,大家都开心满足地舔着手掌心的神龟茶,吃完后乌黑的手掌,只有中间的手心是白色的。想想都感到特别童真快乐……
记得第一次吃方便面,那香喷喷的味道至今都难以忘怀。
还有第一次吃火腿肠的情景,太香太香,那个时候心想世间竟有那么好吃的东西。
最值得一提的那就是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橘子罐头,酸酸甜甜的味道深得我心。但是刚90年代初农村人家里条件都不太好,一瓶罐头要一块五到两块钱,可那时候两块钱可以买很多猪肉了,所以家人舍不得经常买来吃,只有生病打针的时候,妈妈为了安慰我或鼓励我不害怕,会买罐头作为奖励。那时候天真又机灵,偶尔还会装头疼骗妈妈买罐头吃,如果一到真生病了要打针,妈妈说你打针不哭就给你买橘子罐头,打针的时候其实很害怕很痛,却强装出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再痛也不会哭。打完后我还跟医生和妈妈说,用力咬着牙齿就不会觉得痛了,于是医生和妈妈都夸我勇敢。那时才三岁多吖,我竟然都记得。也许是因为太想吃的得到了满足所以记忆犹新,物质的匮乏还会激励人更有动力和决心想要努力,那时心中曾暗自承诺长大努力赚钱要买好多好多的罐头给自己吃。
到90年代末,也就是差不多十岁开始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生活中物质越来越丰富多样,再也没有那种缺吃的感觉,慢慢地曾经渴望的美食都不再喜欢,比如水果罐头,方便面,火腿肠,神龟茶,还有麻辣豆腐片…
人的口味和需求都会变,但很奇怪的是对于杏儿,到如今依然想起会吞口水,深深欠着的一种味道。永远也吃不够。
到后来才明白不论你去到天涯海角,长多大飞多高,吃过多少山珍海味,在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结出的果实,那味道像是植入我灵魂深处的根。那儿时的味道在心底也长成了参天大树,开花结果,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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