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途

  那一路上，除了风吹得有些生冷外，连带着寒气也深了些。四周分布着高大而又绵延的山峦，把这本不大的平地围成了一个封闭的山谷。――对了！听老人们说过这个山谷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忘幽谷”。沁丽若弹起高山之音，似百合花蕊上的一抹遗世独立。

此时节气，正值谷雨。从《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上看来说：“三月中，至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雨泣作声，如雨我公田之雨，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正如书上所言，此时雨水己逐渐增多，当大地脱去了冬的厚外套，一切都开始变得充满生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盛始开。”现在虽说只是三月中途，却也因气候逐渐变暖，而有些节奏变快。此时，越冬的作物己经开始反青拨节，春播作物开始“出苗”。风吹来了绿意，渍染了一片山头，荒草树间倾刻显现出了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山谷的一出口，周围便明朗了一半天地。当我大声呼喊几声，回音便在谷中回荡，从山的这头声音响起，想冲出云霄，便又撞到山的山的另一边，群山的阻碍间，使得声音一遍又一遍的空旷回响。

      左奔右走着，仔细观察了下，这个谷的大致分布。整个谷形状大概为椭圆形，四周都围着高入云端的石头山（就是那种石质的矿山）表面只长了薄薄的杂草，连树的根也都无法长入地下，只能寻着石缝往下钻。不过倒把这个小小的地方，围成了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山谷。在两块巨石的交处，有一个天然的小洞，顺着这个小洞便可以出去，在那小洞的上方，一直都往下沁着水，滴到常年形成的一个圆坑里，聚了大大一坑水，满的都溢了出去，便顺着洞流到了谷内，常年不涸的，形成了一个“小小溪”。

本来谷中湿气就重，在加上有流水的滋润，便更是一种适合大自然间植物生存的环境。在谷内向阳的一面，长满了各种草，形成了一片草地，绿油油的惹人欢喜。在谷内的阴面，是分布不匀的桃树、柳树、还有白杨。有一种形成林子的感觉，由于本不多见太阳，所以湿气更重些，水分更为多时，草树吸收土润养分便更快，因为这一片常年都是树，所以每当秋季叶落后，地上便形成了一层层软软的“地衣”。古人云：“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而在那洞里流进谷的小股水周围，里面似乎还有鱼的踪影，水的旁边细数着不同的小野花，更为让人怜爱。

      还在想寻找些什么，――突然，手上似是被滴上了冰凉的东西。一看湿湿的，望上面瞅了瞅，天空却早已昏暗起来，黑云像是被打散上的黑墨水，还未来得及把山遮住，它上涌着，就如墨汁泼下，却又在天边露出一段山峦。可真是“黑城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粼开。”雨水打湿了山头，雨露开始在其间奔走。

    一阵细如汁毡的茸毛细雨便匆忙袭来，那种声音伴着风有些急促，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近了，近了，雨丝疯狂的缠绕在柳絮上，打的它树枝上下摇晃，在风的猛吹下，斜斜的洒来。不敌这雨意，只是片刻，我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用手抺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突然不知道该到那避雨了，呆愣的立在了原地，任凭雨水在我脸上淌过。――突然，一个响雷袭来，还伴着紫色的闪电，在黑压压的云中亮起了瞬光，似一股扭曲的钢绳，连接于天地间。这生是有些让我俱怕。那一刻慌乱了起来，急的左右乱瞅。无意中竟然看见了那个天然小山洞，赶忙用手遮雨小跑了过去，洞里面还是像往日一样沉寂，不似谷内的狂风细雨让人抵挡不住。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顺着洞壁便坐了下来，只等外面雨停歇时分。

        此时，慢慢的静了下来。行走于人群中的烦杂锁事，在这一刻一切烦恼也都被刚才雨水的冲刷下洁净。冰凉的感觉沁入心间，如细丝般的雨水一样，顺着血管流入了心脏。洞里静悄悄的，唯有洞顶上方还在往下滴着水，“叭哒叭哒”的声音还在洞里回响。有些黑漆漆的周围，让我有些害怕，便又起身去了洞口瞅。

  只见，谷内风又逾吹逾烈，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斜斜刮来。小路上己经有了些泞泥，雨水开始在谷里到处流，靠阳面的一侧，草地上的草在风的肆虐下，被吹的一浪覆起一浪，狂暴的风竟想把草连根奔起！若隐若现中，――我看见，在草丛里被吹的显露出来的还有各色小野花，三瓣的，五瓣的。“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像火，好不活泼热闹了！”，在风的一阵猛吹下，揺摇欲坠的小花，我看着连它的根茎都似乎要被风撕碎了。“花断谁愖怜？”我倒有些替它难过了。“帘外芭蕉惹骤雨！”，而此幽谷中更是惹雨来。在这似泼了墨的雾头山水画中，虽然没有江南小桥的韵味，却不失世外桃源中的那一番遗世独立般的孤寂滋味。

    又过了一会，雨势渐消。算了算这雨下的也大概有一个时辰了，也该停了。只是大风还在不停吹着，不过却吹的天上的乌云也都散尽了。在等到风微弱下来时，便走出了洞口，看着经过了雨水的洗刷下的幽谷，却别有一番风味。一切落于谷中的尘埃，全都被刚才的雨水冲刷一新。“山色空蒙雨亦奇”雨过空气新，满谷的绿意又更深了一层，桃花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残了一地，有些合拢着花苞，让我心生婉惜和怜意。柳树呢，倒反而被雨冲的尽意了，小小的柳叶儿，摘一片用手放在嘴边便可吹起动人心弦的声音，那般的悠扬婉转。――突然，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水坑，泥水渍了一裤脚。这都不算什么，低头的那一瞬却看见了让我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刚才被风吹得几乎要打落掉的小野花，却竟然顽强的昂着头，并没有被狂风所摧残，而是更加的明艳动人！我的内心立刻被这个小小的花朵所震撼了……！久久的站在那儿，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微弱的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瞬息间，我突然明白了！转过身想去寻声音的踪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是啊！偌大的谷中只有我一个人啊！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回音。伴着微凉的风，我深爱的“忘幽谷”，请容我为你念一遍席幕容的一首诗――《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  草木怎么都会

    循序生长

    而侯鸟都能飞回故乡

    一定有什么

    是我所无能为力的

    …………

    己近日时分，几经逗留后，我顺着小洞离开了幽谷。

雨途

                              2017.2.5

                天气阴转多云，灵感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