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忘了第几次,回到停车场,熄火,关灯,然后发呆。不想下车,甚至不想动。就这么默默地坐着,听着自己的呼吸,静静地待着。
关于为什么成年人下班回家总要在车子里呆一会儿,很多文章都已经给出了很多很深刻的说法,我自问浅薄,不谈。
其实回家也就自己一个人,在车里也是自己一个人啊。可是就是不想回去呢。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跟几个闺蜜出去吃饭,进去餐厅的时候晴空万里,出来的时候却狂风暴雨。我们4个人,站在饭店门外的走廊里,一直都打不到车。那个时候还没有滴滴没有Uber什么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的士台的电话。
接线生跟我们说,因为天气恶劣的原因,需要用车的人太多了,一时间也安排不上,就让我们耐心等着。
我们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大家开始打开通讯录,看看有没有朋友能来接一下。大概每个人都打了3到4个电话吧,收线以后都是相视苦笑。我记得我当时是打给了一个追我很久的男生,我已经忘了当时的对话,只记得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来接我。
大概等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吧,夜更深了,风雨似乎稍微小了那么一点儿。终于有一辆的士停在我们面前。
按照路线逐一送回,最后只剩下跟我住得很近的闺蜜。气氛一直都挺压抑的,大家都在沉默着,能听到的只有雨水打到车子上的声音,以及call台还在不停地说着某地某街需要用车。
突然闺蜜小声说了一句,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失败呢?连一个愿意来接我们的人都找不到。我没有说话,因为如果这就是当时衡量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标准的话,那么我的确是失败的。
几年后的一个雨夜,一个人回家的途中经过当年我们吃饭的那家店,我在路边停了下来。店早就已经换了好几个招牌,当年我们避雨的走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隔着车窗我望着那个走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们,在风雨中那么无助地抱团取暖。
雨滴聚集,成线状划过窗子,回忆被划破,只剩下眼前黑漆漆空荡荡的走廊,早就没有了我们。
是矫情吗?也许是的。只是我常常会想,这样的日子,以后都不会再有了。纵使如今我的生活也是过得一团糟,但起码,我不会再在雨夜里,那么彷徨的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我不知道这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大家都在忙,没有时间也并不愿意在狂风暴雨中出门去接一个并不算熟悉的朋友。可是对于我,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旧伤口,总会在相似的天气里,偷偷发作,隐隐作痛。
在我还没买车的时候,当年的那个闺蜜跟我说过,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能给你带来太多的安全感了。当时我不懂,不就是一辆车嘛。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原来当年的那个晚上,在她的心里也留下了伤痕。
我的车子见证了太多我的悲喜。每一次它都是默默地,温柔地包裹着我,陪伴着我。
我能做的,也只有在每天回家停好车以后,跟我的安全感,静静地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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