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在朋友圈里新晒出了一段小视频,精致的指甲微压着机票,草莓圣代还是完整的样子,对面一张看着镜头微笑、然后别过头的男孩子面孔,定位是青城的机场。
我心里猜想,那位估计就是夏夏深藏了许久的男朋友,这该是夏夏又要出去玩了,男孩子或许是来送她的。
果然好奇的人不少,几分钟后从状态下的评论和回复里,才知道原来夏夏要和男友一起去帝都旅行。
我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已经跳成一堆乱麻的文献和数据图,脑袋里回放着上午又一次被boss否定和打击地体无完肤的习惯性场面,长叹一声真是对比出伤害。被找工作屡屡打击的郭姑娘探过身来笑着问缘由,继而一番关于读书和嫁人的感慨漫成海。
记得高三每天结束夜自习回到寝室,我经常说干脆嫁人算了,为了个高考简直太费劲。室友笑着附和说“就是就是,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不过轻易说出嘴的话大多都不走心,这么多年在学校的小圈子里打转,当初考试都难及格的那些同学们、自从告别校园就仿佛一直光鲜亮丽着,社交网络上晒包晒化妆品晒旅行,用嗔怪或娇弱的语气抱怨天气影响了心情。
我们这些把白大褂穿成日常服装的姑娘们,随意拎着十几斤重甲醇瓶子在楼道里来回,抱着一箱子高压釜从烘箱的屋子转到实验屋,时不时还按照工程师的电话指导直接挽起袖子上手拆仪器。
我说,其实挺佩服夏夏的,虽然夏夏是那种我原先并不待见的话多性格,不论遇到什么人都立即自来熟地生出很多话,重点是内容基本围绕在重复的闲话上,但一向少言寡语的我真的做不到这最起码的表面热情,也就显得自己冷冰冰。
夏夏高中毕业后基本就处于玩的状态,每天最大的任务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在朋友圈里转载心灵鸡汤或者发个逛街聚会做面膜的九连拍。
这两年夏夏终于在一个女装店里安心地开始打工,因为怕累所以她就只选择半天班,一周还能休一个全天。
我暑假时去服装店里小坐,夏夏的热情性格着实适合这类工作,再陌生的人都能边试衣服边被打开话匣子,临走时听着满满的赞美说要下次有空再光顾。
我心里暗暗佩服,能把每一次陌生的初次会面都以热情洋溢的熟络收尾,我是真心做不来的。
最近被几件事打击和压制地相当失落,昨晚在又一次听到“你要是男生我们就直接签了”的话后,我回到实验室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到“没论文,没工作,没人娶”,周围一伙女孩子迸发出“感觉辛苦读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的感慨。
Yan先生拿到了很多不错的offer,我在用满满的怨念语气痛斥他刷面试存在感时,心里却真的安定和祝福。
囿于小小校园圈子这么多年,有一天发现要开始面对极不擅长的一些局面,有些事远比想象得更加让自己无奈,有些意外惊喜或许也会不期而至的吧。
不开心的时候,我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帮我调试了一个下午和晚上软件程序的师姐,陪着我吐槽抱怨然后相视大笑的同级和师妹,看我费力气就跑来帮搬东西处理仪器的师兄师弟,相互嫌弃取笑但是安慰我一切都会变好的Yan先生,还有从没把我看做负担、顶着睡意让我毕业之后回家慢慢重新开始的母亲大人。
我们曾经轻狂不羁,想要世界、远方或者书卷墨香,最后也都碾作泥尘,归于凡世俗事。
今天这城市阳光真好,在暖暖的覆盖中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说青城下了雪,已经七年没有经历家乡的深秋初冬,都记不清母亲大人时常叨念的节气和碎事。
上周摔出的血痕结了痂,红色的痕迹明显地盘亘在手掌,左腿上青紫依旧没有收敛,疼痛感深深浅浅。累了伤了,就停下歇一歇,所有的担心总要过去,就像Yan先生说的“也许所有的问题,哪天一觉醒来就都解决了”。
不怨,勿悔,再重新做一枚热气腾腾的凡间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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