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多数时间总归孤独,看似交游不乏,而真正相知者廖。需要入世,也要潜怀;需要观照,也要探索。不同的历练,填补生命空白,分享一路所见所闻所感,或成群结队或踽踽独行,从黑暗到薄雾,从熹微至天明,才发现世界如是依旧,内心沉寂渐消。
《金刚经》云:“观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也许参悟修行的路途不仅仅是艰难险阻,甚至可能坠落深渊尸骨无存。任何人与事,不执着,不纠缠,不贪恋,万象虚空,名利欲望属于皮相,练就无分别心,无差异心,而后心无挂碍。
一切身份只是装饰躯壳的外衣,抛却这些,我是谁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世间繁华,人情寡淡,穿透热闹与凄凉,光阴的轨道载着一程又一程的旅客,起初新鲜欢愉转瞬,记忆珍藏的邂逅,年久蒙尘,索性安然搁置,也许只在万籁俱寂星月阑珊的墨穹下,轻盈的想起。我们生来寻找着此生的意义,诘问着我是谁,当真发现或者全然不知,流光照旧奔涌向前,我们此生的意义,或许就是要穿过电光石火,成为想成为的人,完成想完成的事。
“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李叔同启蒙读书时期最爱的一句。熙熙攘攘,散聚无常,有人选择逃避,有人披荆斩棘。鲜衣怒马情欲迸发的荷尔蒙,暗流浸遍如决堤江水,吞噬着多少人的青年时代,阙阙绮丽词章,字字华馥笔端,强作满腔愁绪无处遣逝,不过畏苦而天性趋利避害。
众多当年的寒门贵子,如今瞧不起现在的寒门。纸醉金迷,融化曾几何时的傲骨?歌台舞榭寄情唱和,寻找爱与审美,也退化成堕落滋生艰难世事下懦弱的托词。
人,生而伴随欲望,是沟壑难填,如王尔德《道林·格雷的画像》,还是跨越物质与精神,完成自己与自己的对抗,抵达审美境界的新巅峰?抛弃前尘故往,破碎,重构,选择长途跋涉,去寻找去面对自己的灵魂?
暮鼓晨钟,素来讲经者众,讲律者罕。
从李叔同,到弘一法师,从红尘中人,到一代高僧,回望,人生几十年,转换须臾而至,出家在家皆为修行。长亭古道,芳草连天,儿时歌谣声声入耳,汩汩流淌的溪涧,寂寂无语的山林,定慧寺旁,或许宜为虎啸泉?静幽,哲思,落寞。如果逃避让世间终无一处净土,试想,当我们奄奄一息回望此生,会不会痛心疾首的呐喊,假使,此刻,手握命运,给我一次机会,重新来过?
真正重要的是,我要成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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