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地点：窗外

白天：窗外是一片桦树林，我倚在窗边用鹰的视角观察它。每个穿行于其中的人，都是某个站立行走的蚕豆。我能准确分辨出哪一颗是张弛。不用看清面容，仅仅依靠感觉。这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是什么暴露了他，坐下的样子，行走的姿态还是夹着烟的手指？总之，我能感觉到。

    每天下午3点钟，他会准时步入第一条幽深的小径。大约5分钟后，停在一块平整的石头前，坐下，侧耳倾听，我猜那是风声。我打开窗户，看见桦树顶端层层叠叠的树叶不断被风推动变换着形状，我耳朵里充满了波涛的声音。他仰起头，让光斑落在眼皮上，我猜他一定沉醉于此刻的孤独。我看见他的嘴唇在阳光下湿漉漉的样子。我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么，他的那些无声的画我牢牢记在心里。

  他会在树林里穿行3小时，不时停下来吸烟，俯身捡起一些树枝。那是他采集的灵感。

夜晚：我独自站在桦树林中，青草的味道让我心情愉悦。大约5分钟后，我来到第一块平整的石头前。我听见爬虫的喃喃自语，不知名的大鸟慌张地掠过我的头顶。

  我这个无名小卒，在黑夜里，连眼睛都是黑的。

  世界可以忽略我，桦树林里也不存在我，我，正如还未出生。

春天：树林里最先拥有颜色的是桃树，一抹粉红，像极了爱情的颜色。接下来白色的玉兰开了，紫色的紫荆缠得到处都是。桦树最开始是浅黄，一场雨后，变绿了些。 我在窗口听到年轻人从心底唱出的歌。

夏天：微风吹起了张弛的头发，我看见了一个清晰的轮廓。雨说来就来，人们四散逃跑时，我看见他嘴角的笑意。洋甘菊开得到处都是，我在他新近的画中看到了辛辣的气味。

秋天：我看见一条光带从山谷一直延续到树林里，漫山遍野的色块，比春天还要盛大。天边的云层层叠叠地逼近桦树林的顶端，我看不太清楚他了。

冬天：我冬眠了。就像从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