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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星辰与海之歌(一)

【幻想】星辰与海之歌(一)

作者: 城思遥 | 来源:发表于2018-02-15 20:45 被阅读16次

    “调转船头!”

    巨浪拍打在从海面突出的礁石上,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漫天的暴雨狂暴的倾泻着,一道刺目的闪电从天空划下,重重的击打在一块最大的礁石上,碎石炸裂,有的落入海中,有的则砸在了维纳斯号的甲板上,留下一个个不小的撞痕。

    紧随闪电而来的雷声几乎彻底掩盖了艾伦·斯通的吼声,但眼下这已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艘船上对的船员们都是曾经跟随他父亲征服大海的勇士,在老杰克·斯通的时代,维纳斯号几乎通过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航道。这些水手们无须艾伦的指示便能各行其职,船员的本职如同信仰般铭刻在他们的脑海中。在他们的小船长成长起来之前,他们的任务并非服从他的指令,而是保护他的安全。

    “该死的,马斯林,让大卫他们把帆拉起来,下一波狼潮就要袭过来了!”

    艾伦·斯通一边死死地控制着船舵,一边对刚刚回到身边的大副喊到。这些遍布在四周的礁岩实在是太锋利了,即便是维纳斯号这样的传奇海船,只要被这样的礁岩撞到一下,也会不得不面对沉船的危险。

    “是的船长,可是现在的雨太大了,您应该进舱内避一避。”

    “你疯了吗马斯林,我是船长!”

    “可恕我直言船长,您应付不来这些礁石!它们太危险 了!即便是我们,和您的父亲,我们都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可怕的情况!”

    艾伦死死地盯住了马斯林——这个他一直称之为叔叔的男人。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透过蒙了一层水雾的视线,他第一次叔叔的眼睛里看到了名为不安的情绪。自从他十二岁被父亲带上维纳斯号起,马斯林叔叔给他的印象就一直是一个阳光的大叔,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都会自信的大小出来。

    可现在,他金色的长发同样湿透了,软软的搭在肩上。眼中那份熟悉的从容被焦虑与不安取代。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艾伦才发现这位曾经的勇士如今正在畏惧着什么,脸颊也因为这份不安而轻微地颤抖着。

    艾伦退缩了,把船舵交到了马斯林的手上。在握住船舵的那一瞬间,那只沉睡在马斯林心中的狮子醒了。他的手如铁钳一般有力的抓住了它,准确而迅速的将舵打到另一个方向。

    “守住我们的船马斯林,维纳斯号永不沉没!”

    “遵命船长,维纳斯号永不沉没!”

    艾伦·斯通将手搭在叔叔的肩上,用力的握了握,仿佛要将信心与力量赋予这位至亲的人。而他的这个动作,在收到了这一鼓励之后,马斯林坚定了维纳斯号必将脱险的决心。

    “左满舵!从那片较为稀疏的礁岩带中冲出去!”

    在艾伦跑下甲板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叔叔的吼声。那是属于遥远记忆中的声音,曾伴随着他走过那段最辉煌的岁月,维纳斯号最辉煌的岁月,杰克·斯通船长最辉煌的岁月。

    他的脚步停在了楼梯的最后一阶,稍稍闭上了一会眼睛。而当它们睁开的时候,在那之中燃起了闪电般的火焰。

    突然,他看到海面中有一道银光飞快的闪过,快的如同一道优美的银色闪电。然而当他试图再次捕捉那道闪电的身影时,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避过一块大礁石,维纳斯号的船身猛地向右倾斜,巨大的力量把艾伦按倒在一边的栏杆上。当他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情况已近不容他继续追寻那道神秘的闪电了。‘

    “来个人去把主帆拉起来!艾伦,你小子快给我滚回船舱里去!”

    多伦多叔叔正在把船舷上的木桶推进海里,可仍有一些已经失控的木桶在甲板上肆意翻滚,其中一个还险些砸断了正在拉帆的西斯科的腿。

    “你一个人不行的多伦多叔叔,让我来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快回船舱里去!”

    多伦多一边推下一个木桶一边冲着向他跑来的艾伦喊到,可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一旁早已倾斜的一堆箱子突然倒塌下来。他飞快的冲上去顶住箱子,可另一个不受控制的木桶已经向他冲了过来。多伦多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抱着必定受伤的决心接下这一击。

    “嘭——”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艾伦正在用一根木棍引导着又一个失控的木桶顺着架起的木桶飞出甲板。辗转腾挪之间,精确的将一个又一个肆虐的木桶送进大海。然后,他看见艾伦跑到了他的身边,帮他卸下了沉重的箱子。

    “该死的,艾伦你妹妹海伦还在船舱里,她需要你的照顾!”

    多伦多一边动手去处理其他的货物,一边对艾伦吼到。可尽管如此,他不在拒绝艾伦的帮助了。或许他是对的,身为维纳斯号的船长,他有义务也有勇气参加这场战斗。就在艾伦挑飞木桶的那一刻,多伦多仿佛在艾伦的身上看到了老杰克的身影。此刻的艾伦站在他的身边,一如当年,他这样站在杰克·斯通身边一样。

    “艾米莉亚在照顾她。而且,我是这艘船的船长,先生!”

    艾伦一边说着,一边绑好了用以限制货物的绳索。

    “妈的,我们多伦多一家是注定要为你们斯通一家服务的吗!我年轻时效力于老杰克,现在老了还要照顾他的儿子!而我的女儿,她也爱上了这个小子,已经表现的像个妻子啦!”

    “艾米莉亚一直称呼我为哥哥,多伦多叔叔。”

    一个大浪拍打在右船身上,浪花冲上甲板,将两人彻底冲刷了一遍。马斯林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一个超大幅度的转向险些让两人同时失去平衡。

    “这事回头再算,你这家伙才十九岁,可别给我死在这里!”

    老多伦多扶住让他绑好的货物,突然盯着艾伦的眼睛说道。这样的眼神让艾伦感到十分不适——正是这样处于强烈关爱的眼神,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是那个需要被长辈们照顾的孩子。

    但他绝对无法无视这这句话中的分量,也正式这份沉重让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下了决心就赶紧行动起来,维纳斯号需要一个像样的船长。”

    再次深深地看了艾伦一眼,老多伦多转身向着下一处货物跑了过去。他不敢在继续感慨下去了,他怕再次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他父亲的身影。如果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志,在平静而温暖的甲板上,他愿意无数次看到这样的艾伦·斯通——但绝不是现在。他不断对自己重复着,他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避免悲剧的再一次发生!

    目送着多伦多叔叔远去的背影,艾伦握紧了双拳。是啊,维纳斯号需要一个像样的船长,而他还需要做的更好。此刻,在艾伦的眼中,那团火焰变得更加炽烈,仿佛即将迸射出闪电的光芒。他无比坚定的相信着,维纳斯号永不沉没的传说绝不会在此沉没!

    “小心!”

    马斯林惊慌的吼声瞬间传遍了整个甲板。此刻,在艾伦的眼中,一根巨大的礁石柱从雨雾中冲了出来。古老的文字被劈下的闪电照亮,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已经来不及了,维纳斯号正在全速前进。而再此之前,大雨为这根巨大的石柱提供了完美的隐蔽。

    斑驳的痕迹在眼中急速放大着。

    “轰——”

    巨大的力量几乎让维纳斯号整个翻转过来,但她经过绝对加固的船身依旧坚持着。艾伦死死地抓住船舷,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此刻松手即意味着死亡。

    就在这时,一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木桶发疯一般向他冲来。如此的精准,仿佛要发泄出某种狂暴的仇恨一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望,艾伦选择松开了船舷,转而将双手护在了胸前。撞击发生的那个瞬间,他睁大了眼睛,在那之中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彩。然而透过暴雨和狂暴的木桶,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藏匿于雨中的身影。

    “嘭——”

    一道闪电抽打在石柱的顶端,落下的些许碎石一些落入了海中,一些砸在了维纳斯号的甲板上。随着而来的雷声震得艾伦的耳朵生痛。他已经飞出了甲板,正和那个木桶一起无可控制的坠向海面。

    他只听到了些许模糊的声音,有多伦多叔叔的,有彼得叔叔的,有西斯科叔叔的,或许,也有海伦的。

    但他已经无法回应他们了。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看到维纳斯号安全的擦过了那根巨大的石柱,正向着平静的海面驶去。他仍能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成功了。即便为此维纳斯号不得不再换一个船长,但好在其他的船员都得救了。

    他守住了维纳斯号永不沉没的传说。

    最后沉入海面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有人在船舷上向自己拼命的招手。

    他想要伸出手去回应,可冰冷的海水已经开始侵蚀他的意识。刚才的撞击似乎伤到了双手的骨头,现在即便是轻微的移动手臂都会带来剧痛,已经没法游泳了。

    现在,他想到了他的父亲,杰克·斯通,那个站在维纳斯号的船头,永远眺望着远方的天与海的男人。那个背影,那么深刻,却在伴随着视线模糊。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深深的绝望。艾伦没有放弃挣扎,但那簇跳动在他眼中的火焰仍在逐渐熄灭。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再次看到了那道银色的闪电向他冲来。

    在被那道闪电包围的那一刻,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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