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级长”介于亲人、老师、同事、长辈、心理咨询师这些身份的之间,我也说不清哪种身份占的比例较大,或许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况下,这些身份也会有所侧重吧。
当年她和May姐一次次劝我早点去办理离婚手续并亲自陪我去时,当她奔忙于医院给我办理入院或出院手续时,当她到我家里把晕得起不来的我送进医院并守着我打针时,当我一次次被抢救回来都能见到她时,当她把我叫到家里吃年夜饭时,当她很凶地骂完我后又帮我解决实际困难时……这些时刻,她给我的感觉更偏向于亲人。
在我来到学校的第一年里,她一次次教我帮我处理我们班的学生问题;几次温和地劝我“别对学生太温柔”“要在学生中树立威严”;我上公开课和参加班会课比赛时她都去听课并鼓励我,这些时候,她更像一位同事(领导),也像一位指导老师。
那年,每次聚餐时,她经常会说“大家都多吃点啊,特别是某某(我)”,有时还给我夹菜;那年,我们带学生军训时,天气骤变,她把她的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我的身上……这些时候,她就如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曾经(2011年),在学校的操场上,她陪我走了一圈又一圈,耐心地听我诉说那些年的委屈和痛苦,她有力地搂着我:“别怕,级长在这里”;有几次,她从我的话里或眼神里感知到我的不对劲,并软硬兼施地没收了我随身带着的刀,及时制止了我拿刀伤害自己;有多少次,级长用她的“凶”镇住了我的混乱,将我从崩溃边缘拉回来;有多少次,在我哭泣不止时,她和我电话聊天,让我慢慢平静下来;当我特别抗拒吃药时,级长一次次地解说抑郁症的病理,并用了姥姥吃高血压药的例子,让我初步接受自己只是体内缺失某些东西;当我对治病失去耐心时,级长用时间的对比,让我骗着自己多活了这么久;当我对治病没信心时,级长把我这些年来点点滴滴的进步摆出来,让我不得不看到——尽管我还是很痛苦,但我确实在进步……这些时刻,不是心理专业出身的级长,对我的帮助和影响,却具备了心理治疗师的效果,甚至可以这么说,胜过了很多心理治疗师。她从一个非心理专业的角度,对我进行“心理治疗”,没有心理咨询的条条框框的约束,确实不规范也不定时,却在我身上发挥了重大作用,补充了正规心理咨询的一些限制。在这方面,级长、王老师和李老师,谁也取代不了谁,而且也无需取代——这是李老师的原话。
作为我来到学校的第一任年级级长,她对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时间、精力和情感,刚开始时,或许她只是出于热心或同情或不忍心或部分责任,到后来,也许就变成真正的感情了。我对级长,也是这样的——从敬而远之到特别亲近,这条路,太遥远了,对于我这种人,太难了。级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之一,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尽管,她只当了我两年的级长,但对我来说,“级长”这个称呼已经进入我的无意识中,融进我的生命里。哪怕在我很混乱的时候——甚至是精神错乱的时候,我也能对“级长”这个称呼有所反应、能在一定程度上听进去她的话,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尽管,在六七年前,这个称呼就已经不太合适,有时还引起误会,但我一直无法改口,她也没意见,那就继续这样吧。如今,她成了我一个人的特殊的“级长”,与工作无关,却融进了我对她的满满的感情,这个称呼意味着太多的故事,也见证了这些年来她对我的付出,让我温暖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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