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高手在民间

    我心想，不得了，这个老太婆不得了，她是高手，高手在民间。

   

    刘艳芳是酒水促销员，饭店忙的时候，她帮忙干活，给客人点菜。周一上午，她到公司开会，不来饭店。

    下午来上班，老头跟刘艳芳说笑话，“艳芳，把你二姨说给我。”

    艳芳走过来，一脚踩在老头的鞋上，说，“给你一脚。”

    我问艳芳，“你见过大标吗？他在哪儿上班？”

    艳芳说，“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你想他了？”

    “大标的姐姐给我看病，把我的病治好了，我得感谢大标。”

    酒水促销员清闲，在饭店上班几个小时，下班早，空闲时间多。

    艳芳下班走了，老头跟我提议，“卖酒轻松，还能挣钱，丫头，你也干这个。”

    我笑，“我不是那块料，艳芳爱说爱笑，欢乐脾气，适合卖酒。”

    我说，“人这辈子，吃哪碗饭是命中注定。我这个人喜欢安静，就适合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做学问。卖酒，那不适合我。”

    我问老头，“你和我在一起说话，感觉怎么样？我是大专毕业，有文化。你身边的人大多没文化，讲话大老粗。你听我讲话，再听别人讲话，对比一下，感觉怎么样？”

    二林听说我是大学生，高兴地说，“咱店招个大学生吗？太好了。”

    秀兰问我，“大姐，你是大学生，怎么愿意打工？”

    “现在是经济社会，挣钱才是王道。有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愿意打工，认为打工丢人。我这个人不要面子，我喜欢打工。”我回答。

    下午，老头带来一些毛豆，我们几个人拿着剪子，剪掉毛豆的两头。我跟刘艳芳说，“挣钱难，不累挣不到钱。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挣钱，如果有人说，挣钱容易，他肯定是骗子。”

    刘艳芳赞同，“不累不叫人生。”

    “哟哟哟，这句话是你公司的励志标语，是吧？很励志。”我大笑。

    我又说：“努力，能看到希望。不努力，人生沒有希望。”

    刘艳芳附和道：“有目标的人在奔跑，没有目标的人在睡觉。”

    “这又是你们的励志标语，是吧？”我开怀大笑。

    丽娜的小女儿雯雯也站在旁边笑，爽朗的笑声在大厅里荡漾。

    刘艳芳开着一辆白色轿车来上班，车的标志是本田。她有两个孩子，女儿读高三，快高考了。儿子的年龄小一点。

    后厨的几个男同事都有小轿车，开车来上班。他们喜欢谈论车，谈论汽油的价格。

    我一坐车就晕车，因此，不好车，我对车不感兴趣。

    打荷男孩，豹子，十九岁，比虎子大两岁。 豹子长得又高又壮，干活勤快。豹子是富二代，父母做熟食生意，能挣钱。他每天开一辆小轿车来上班。

    厨师阿华，二十四岁，已经当爸爸了。他老婆生个男孩，在家里带孩子，不上班。阿华是独苗，父母的心肝宝贝，不差钱，家里的财产都是他的。

    案板师傅，贺师傅，80后，身材不胖不瘦，个头不矮。他的眉毛长得好，又粗又浓。

    炒菜的胖师傅年近五旬，不爱说话，大多时间闷闷不乐。有一次，他说，“现在的人太赖，没有两下子，不能在社会上混。”

    有一天，后厨比较清闲，虎子一边打扫灶台，一边悻悻地说：一个旧同事在他这里借了500块钱，然后消失了，打他手机，手机停机。

    胖师傅说，“别找了，找不到，500块钱別要了。”

    虎子气愤地说，“他找我借钱的时候说，过两天就还给我，都过去两个月了，没还我钱，人也不见了。”

    贺师傅说，“他花言巧语，就是想骗你的钱，现在的人太坏。”

    虎子难过地说，“我气得胃疼，几天没吃饭。”

    虎子刚刚年满17岁，稚气未脱。

    看他难过，我说：“你不用生气，其实，这是好事。在你年轻的时候能够经历一些挫折，是好事，让你懂得人心险恶，社会险恶，下回，你就不会再犯这个错误。如果你年轻时一帆风顺，没经历过挫折，反而不好，到了中年，你会栽跟头，一个跟头栽下去，再也起不来了。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表面上看，这是坏事，实际上是好事。”

    虎子停下手中的活儿，怔怔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花钱要做到‘理性消费‘，不能乱花钱。遇到花钱的事，考虑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再做决定，这叫‘理性消费＇。一个是防骗意识，一个是理性消费，做到这两点，你才能存住钱。”

    “不了解的人不要来往。这是安身立命的法宝。记住这句话，你就能在社会上立足了。”

    忽然，贺师傅转脸看向厨房的后门，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秀兰蹲在后门偷听。秀兰摆摆手，示意贺师傅別吭声。

    我说起话来涛涛不绝  ：“古人说，近贤臣，远小人。这句话是诸葛亮说的，诸葛亮在《出师表》里说，近贤臣，远小人。我赞同这句话，遇到小人，要远离。”

    我想起杂志上讲的一件事，与同事分享：一个老太婆，年轻时遇到一个小伙子，两人谈恋爱。小伙子长得帅，但是花心，玩弄她的感情，把她甩了。分手后，小伙子又谈了一个女朋友，又把第二个女朋友甩了。这两个女朋友，互相都认识。

    多年后，两个女青年老了，变成老太婆。有一天，两个老太婆见面了，提起渣男。老太婆甲说，他的人品太坏，把我们俩个都伤害了。

    老太婆乙说：他这些年过得不好，现在，众叛亲离，穷困潦倒。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挺可怜的。我想去看看他，拿点钱，让他度过难关。

    老太婆甲不赞同，她说：报复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小人。小人落难的时候，别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报复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小人。＂这句话说得多好，老太婆甲说话一针见血，太有水平了。

    仔细想想，如果跟小人走得太近，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就是，给自己带来灾难，从此跌入深渊，万劫不复。那样的话，太可怕了！

    小人是豺狼，我们不当东郭先生。东郭先生迂腐，对豺狼心慈手软，害了自己。老太婆甲是个睿智的人，不当东郭先生。

    我心想，不得了，这个老太婆不得了，她是高手，高手在民间。

    贺师傅正在切土豆，被我的话吸引住了，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跟虎子说： “人生需要目标，你的目标就是攒钱结婚，度蜜月。坐飞机，去海南，度蜜月，那多好啊，多幸福。你从现在开始奋斗，为实现目标而奋斗，攒钱结婚。人生是大海，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有灯塔为我们指引方向，我们才能到达生活的彼岸，过上幸福的生活，目标就起到灯塔的作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讲到这句话的时候，贺师傅虎躯一震，转过身来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我临场发挥：“这句话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说说我的看法，强者是从困难中走出来的，遇到困难不必苦恼。有困难是好事，能提高我们的能力，让我们变得强大。有了实力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不经历一番艰难困苦，怎么能够担当重任呢？如果没有实力，给他一顶王冠，他也戴不住。这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我的理解。”

    我说的太多了，估计有十多分钟，不知道同事会不会烦。

    我想尽快结束，于是，做个总结 ：“想过上幸福的生活，就要做到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这两个基本点就是防骗意识和理性消费，一个中心就是目标。人活着要有目标，不能盲目。”

    听完我的话，虎子的表情亮了。

    我向大厅看去，客人还没有来。趁这个空，出去散步。

    我跟后厨的同事说，“这会儿不忙，我到门口透透气。过一会儿，碗多了，我回来刷碗。”

    虎子听了我的一番话，心情大好，中午的员工餐，他吃了两碗米饭。看来，心病还需心药治，我的话打开了他的心结。

    吃过员工餐，我走进后厨刷碗，老头悄悄走到我身后。我一转身，看见老头站在后面，手里拿着空碗和筷子。

    “我来刷，”我拿过他的碗和筷子，放在池子里刷。

    我跟老头说，“虎子前两天心情不好，不想吃饭。他被人骗了，骗走500块钱。现在的人太坏，到处都是骗子。”

    老头说，他在家里赶庙会的时候，身上带着1000块钱，被偷走了。钱放在上衣兜里，兜是半透明的，离老远就能看见兜里的钱。

      “哎呦，你太大意了，哪能让别人看见你的钱。回到家，別跟家里人说这事。”我说。

    刷碗间没有活儿，我跟老头到门口叙话。

    我安慰老头  “钱没有了，可以再挣，没什么大不了。别生气，气出病来，还是自己受罪。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生气，人活着就是活个心态。”

    员工餐一天三顿，每顿都炒两个菜。中午有米饭，电饭锅里有稀饭。

    豹子炒菜好吃，有味道。虎子炒的菜，像水煮的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小红说，“虎子学活儿不用心，上班半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豹子用心，学活快。”

    虎子喜欢打游戏，在网吧包夜。第二天来上班，他没精神，打嗑嗑。

    阿华说，“家里人管不住他了，给他说个媳妇，想让媳妇管着他。”

    虎子只有十七岁，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订过婚了。

    早上的员工餐，有番茄炒蛋，鸡蛋特别多。我盛了一碗稀饭，走到卡座旁边。我说，“老头，往里坐坐，我长得太胖，一个顶俩。”

    老头笑着给我腾空，往里面坐。厨师坐在旁边的卡座，吃馒头，喝稀饭。

    董秋生说，昨晚，他到酒吧喝酒，找个女的陪酒，花费600元。我说，“太奢侈了，这600块钱，够我花两个月的。”

    阿华回应我，“他缺媳妇。”

    一楼的胖服务员说，她喜欢看书，正在看一本关于提高口才的书。

    胖服务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老头喊她“胖大姐”。胖大姐体重170斤，身材又高又胖。她父亲是高中毕业，起初在酒厂上班，后来开饭店，挣到一些钱。胖大姐有两个孩子，儿女双全。

    董秋生经常上班迟到，一天早上，吃员工餐，他来得晚，菜快吃完了。我告诉他，稀饭在电饭锅里，不在后厨。他找不到稀饭，发脾气，气得又蹦又跳。我说，“电饭锅里不是稀饭吗？跟你讲话，那么费劲。”

    胖服务员劝我，“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跟他生气。”

    老头喜欢大儿媳，讨厌二儿媳。老头跟我数落丽娜的不是：“她来到吧台，第一件事就是抹粉，凃口红，化妆。”

    我说句公道话：“在饭店上班就是要注意形象，如果不打扮，像黄脸婆似的，头发乱蓬蓬，像个鸡窝，那能好吗？把客人吓跑了。”

    老头不吭声了。

    下午，老头和我坐在卡座的长板凳上，老头不高兴地说，“胖师傅不搭理人，我跟他讲话，他板着脸，当没听见。”

    “你别生气，他就那样，上回，我跟他讲话，他也不理。”

    我想起胖师傅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两下子，不能在社会上混”。我猜测，他可能被别人坑过，受打击了，心里苦恼。

    贺师傅中午不走，在二楼的包间睡觉。下午，他在后厨切菜，他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不明白什么意思，向他请教。他解释了一遍，我很高兴，又学会了一句话。

    我跟秀兰夸奖贺师傅：“贺师傅有文化，讲话有水水，讲得很精彩。听他讲话，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秀兰笑了，递给我一个小板凳。

    我讲了在南京工作的经历，讲起拔牙的事。

    我说：“拔牙还要拍片子，现在的医学多发达啊。过去拔牙，医学落后，不能拍片子，不知道哪个是坏牙，把好牙拔下来了。”

    秀兰笑了。

    “牙根断了，能不疼吗？把我疼得死去活来，都不想活了。把坏牙拔掉，就不疼了。医生把坏牙放在一个白色的小盘子里，拿给我看。我一看，牙的根部断成两半。当时我想，小人就像这颗坏牙，不把它拔掉，它折磨我，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要远离小人，只要远离小人就没事了。——我拔牙还拔出人生感悟来了。”

    我和秀兰在一起说话，能说到一块儿去。我说，“咱们这个店没有小人，一个都没有，上班感觉开心，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早认识你就好了，我一直这儿上班，就不用跳槽了。”

    秀兰说了她的经历，她家是农村的，家里穷。十几岁的时候，她想出来打工，想学理发。她妈不让她学理发，她妈说，理发店的女孩是卖淫的。

    “是的，你妈说的对，”我说，“以前，社会太乱，理发店的女孩卖淫，还有洗脚屋，到处都是洗脚屋，特别乱。现在，洗脚屋少了。”

    老头爱说爱笑，欢乐脾气。

    我说：“老头，这个饭店最会做生意的人就是你。你爱笑，待人热情，你的性格适合开饭店。有的人整天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他200块钱似的，那种人不适合开饭店。”

    我夸奖道，“你不是一般人，是高手，高手在民间。”

    我想了想，问道，“老头，你以前是不是做过生意？”

    老头说，他年轻的时候做点小生意，在农村卖糖果。

    老头说，他二十七岁还没结婚，心里着急。农村人结婚早，二十多岁就有当爷爷的。 老头的母亲偏心，偏向大儿子，不问老头的事儿。

      “江山是逼出来的”。老头自己想办法，想着做点小生意。他找母亲借钱，进货，母亲不给。奶奶疼他，拿了5块钱给他。

    老头做生意挣了钱，把5块钱还给奶奶，剩下的钱攒起来。老头卖糖果认识一个村花，两人一见钟情，约好第二天中午见面，在大桥下面，不见不散。

    第二天中午，村花早早来到大桥下等着，老头卖完糖果，赶到约会地点。两人见了面，互诉衷肠，然后，结婚了。

    “把糖果卖完再去约会，这说明你知道挣钱，不是个贪玩儿的人。”我夸老头。

    “有的人不知道挣钱，贪玩儿。挣钱多辛苦，他吃不了那个苦。”我说。

    老头的孩子妈不堪忍受婆婆虐待，跑了。老头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

    老头做生意，去过几个村庄，知道的信息多，哪个村庄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有了信息就能挣到钱。老头知道有个老乡在城里当厨师，他把二林送到老乡那里当学徒。老头告诉二林，“ 干活勤快点，别懒。”

    我夸奖老头，“你会教育孩子，孩子勤快。有的家长不会教育孩子，跟孩子说，懒有懒福，干活别太实在。”

    我批判懒惰的思想，我说：“懒人找对象都找不着，懒人到哪儿都遭人烦。居然还有人告诉孩子，懒有懒福。这种人愚昧，思想太愚昧。”

    老头的思想正，有正能量。我说，“老头，你就是没文化。你要是有文化，那就不得了了。你得去北京，北京的大腕儿多，你到了北京，也是个腕儿。”

    下午来上班，董秋生站在门口和别人说话，看见我来了，他喊，“大姐，快点，快刷碗，碗都堆满了。”最讨厌别人催我，董秋生一见面就催我干活，我心中不快。

    二楼的两个服务员坐在一楼的大厅里讲话，丽娜的父亲也在。我走到仓库拿胶鞋，坐在吧台的小凳子上换鞋。

    我生气地说，“刚走到饭店门口，秋生喊我，让我赶紧刷碗，催我干活。他制造紧张气氛，烦死了，我心里烦。”

    换好胶鞋，我向后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不能看那个半吊子，看见他就头疼。把我惹烦了，我走，不干了。”

    董秋生口无遮拦，总是惹祸。上回，两个客人吃完饭走了，第二天，客人想起来，有两瓶酒忘在包间里了。回头来找，二楼的两个服务员都说，没看见酒。董秋生跟客人说，二楼的服务员把酒收起来了。两个服务员气坏了，要打董秋生。

    一楼包间的客人回来找毛巾，说是毛巾忘在包间里了。董秋生说，老头把毛巾拿走了，让客人找老头。

    老头跟丽娜解释，他没看见客人的毛巾，如果看见毛巾，他会交到吧台。董秋生乱说话，一个人把饭店搅乱了，大家都烦他。

    秀兰和丽娜心地善良，同情秋生。秋生可怜，脑子有毛病，照顾不了自己。秀兰耐心地说服教育秋生，“别多嘴，别乱说话。”在秀兰的教育下，秋生有进步。

    一天晚上，我跟秀兰聊天。我说，“人活着不容易，要面临几大灾难：战争，贫穷，疾病，能源危机。这几个灾难，哪一个都要命。”

    我提到贫穷，“贫穷是灾难，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

    秀兰想起董秋生，伤心地说，“你们网购，能在网上买东西，董秋生从来不网购，他剩不下钱，打工十多年，现在，他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你帮他管钱，不就行了吗？”我出主意。

    秀兰的表情亮了。

    饭店的生意冷清，没有几个客人，二林无端发脾气。

    择菜的时候，我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个字。当老板也不容易，压力大。”

    我算了一笔账： “饭店的房租，一年二十万，一个月将近两万，饭店能卖出去多少钱？挣的钱不够交房租。疫情期间隔离，饭店两个多月没开门，房租照交。还有员工的工资，水电费。老板的压力太大，换了是谁，谁都受不了。”

    我为饭店的生意寻找出路：“饭店的老板要走出去拉生意，这叫营销。大酒店有营销部，小饭店也需要营销。旁边有工地，工地上的工人需要吃饭，干体力活的人，饭量大。我店老板到工地上走走，主动和工人聊天。见人递根烟，跟工人聊天，往工地上送盒饭。”

      “老板向工人介绍一下，我店的位置在哪里，再介绍饭菜，我店的饭菜实惠，有狮子头，荤菜，素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能把工地上的生意谈下来，那就厉害了，那是大单子。＂我侃侃而谈。

      “在南方，只要饭店生意不好，老板就开会，和厨师在一起开会，讨论生意为什么不好，找找原因。”我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头笑了，丽娜在吧台听见，记在心里。

    我的话起了很大作用 ，老板拉了一个大单子，一连几天，往工地上送盒饭。中午，厨师加班加点，下不掉班。前厅的服务员提前来上班，打包盒饭。饭店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大家干活热火朝天。

    生意变好了，老板和员工都高兴，忙并快乐着。

    我店老板经常找厨师开会，一起分析问题，解决问题。饭店的生意有了起色。

    我在厨房刷碗，壮壮跑来找我。厨房里面危险，有菜刀，有炉子。我冲壮壮喊，“出去，别进来。”

    壮壮不理会我，钻到后厨的桌子底下玩。后厨的地上湿漉漉的，壮壮身上弄脏了。我刷完碗，把壮壮抱到吧台，抽几张纸给它擦爪子。擦干净，再把它放到地上。壮壮总是往厨房跑，调皮捣乱。我到吧台告状，“丽娜，壮壮捣乱，影响我们干活，把它关起来。”

    丽娜买了一个笼子，把壮壮关在里面。

    秀兰看见壮壮身上脏，想给它洗澡。晚上10点钟，饭店的客人都走了。秀兰和丽娜把壮壮放在兰色塑料箱子里洗澡，我正在刷碗，听见动静，出来看看。

    看见壮壮浑身湿漉漉的，我大笑，“壮壮变样了，像一只小烧鸡。”

    秀兰说，“壮壮刚才咬我一口。”

    “出血吗？”我问。  听说没出血，松了一口气。

    我说，“只要不出血就没事，如果出血了，用肥皂水清冼，这是医生告诉我的。医生说，被狗咬了，盐和白酒都没用，只有一个办法，用肥皂水清洗伤口。”

    我早上睡到8点半才起床，9点之前到达饭店。择菜的时候，我说，“我睡觉老是做梦，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不知怎么回事。可能睡的时间太长，这就叫夜长梦多。”

    我问，“老头，你不做梦吗？你晚上睡觉不做梦吗？”

    老头哽咽着说，“我梦见孩子妈。”

    “梦见孩子妈？说明你想她了，”我说，“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才不想她呢。”

    “一曰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还给你生了三个儿子呢。你能不想她？我都不相信了，你就是嘴硬。”我说。

    小红洗的围裙晾不干，有些潮湿。我指点一句，“放在热水器上面，一中午就烘干了。”

    中午下班，小红把洗干净的围裙放在热水器上，下午来到，围裙正好烘干。她笑了。

    一楼的客人刚走，我走过去，快速收拾脏碗，把碗摞成一摞，带到后厨去刷。有时，老头也上前帮忙。

    小红感激地看着我，我边干活边说：“互相帮助，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最起码心里不累。如果勾心斗角，那就太累了，心累。”

    董秋生看黄色视频，不仅自己看，还给老头看。

    那天下午，我干完活，到一楼的包间坐会儿。我挑开包间门口的布帘子，老头看见我进来，赶紧把手机拿下去，藏起来，显得神秘兮兮。

    “老头，你看什么呢？”我小声问。

    老头不吭声。

    我立刻想到董秋生，“是秋生给你看的吧？黄色视频？”我问。

    老头点点头。

    “给我看看，就看一下。”

    老头把手机递过来，我看了一下，唉呀，太黄了。

    我把手机还给老头，“我出去散步，你坐会儿。”

    散步后，我刷了一会儿碗，第二次走进包间，老头还在看手机。看见我进来，他又把手机藏起来。

    “老头，还没看完？这回，内容不一样了吧？”我问。

    老头点点点，把手机递过来。我一看，视频里的人换了，太黄。

    我不想看，起身走了，包间里只有老头一个人。

    第二天晚上，我在饭店附近散步。想起黄色视频的事，心想，这是黄毒，老头别中毒了。

    本着治病救人的思想，我走到饭店门口，找秀兰商量。

    “秀兰，跟你说件事儿，”我神秘地说。

    我把老头看黄色视频的事告诉秀兰，我说，“那是黄毒”。

    我跟秀兰讲了黄毒的危害。一个中学生看黄色视频，控制不住自己，强奸女同学。遭到反抗，他把女同学杀了。

    秀兰感到奇怪，我知道这么多事。我说，我每天看网络新闻，看多了，知道得多。

    “黄赌毒来势汹汹，这三毒，染上哪一个都要命。珍爱生命，远离黄赌毒。”我说。

    我上中学的时候，学校看大门的老头玩弄小女孩，被警察抓走了。听说他玩了几个小女孩，不只一个。

    我说，“看大门的老头都七十多岁了，长得又黑又瘦，他的儿女都是大学生，在法院上班。出事后，他的儿女没脸见人。”

    “咱店的老头别学坏了，你跟丽娜讲讲，别让老头看黄色视频。那是黄毒，别看出事了。”

    小林知道了这件事，跟秋生说，“想看黄色视频，你自己看，别给俺爸看。”

    我店隔壁是一家宾馆，我跟老头说，“我家里要是来人了，我让他们住这个宾馆。”

    老头提醒我，“这个宾馆太脏，不能住，里面有小姐。”

    听说董秋生喜欢往宾馆跑，晚上10点钟，下班后，秋生带虎子到宾馆洗澡。

    我问虎子，“听说董秋生带你到隔壁宾馆洗澡，是吗？”

    虎子一愣，随即点点头。

    “你别跟他学坏了，”我说。

    虎子笑了，“我洗完澡就走，不上楼，小姐在楼上。”

    “听说董秋生找小姐，是真的吗？”

    虎子点点头，“他是宾馆的常客，宾馆的人都认识他。”

    中午吃员工餐，我喝了一碗稀饭，看见别人盛米饭吃，我又到后厨盛了一碗米饭。董秋生问，“你怎么又盛了一碗？”

    我边吃饭边说，“因为我喜欢吃米饭，所以，又盛一碗。”

    小林说：“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我笑：“你说话一套一套的，还知道科学道理。”

    吃多了发胖，我就节食，中午不吃饭。我说，“管住嘴，迈开腿。”

    小红家里有事，辞职了。她走后，饭店又招来一个服务员。

    小程，比我小一岁，在二楼当服务员。小程有个漂亮的女儿，二十四岁，属虎。

    我店离三院近，小程到我店上班，是为了照顾女儿。她女儿得了抑郁症，在三院住院。

    豹子说，抑郁症可以自愈，不用吃药，自己就能好。豹子和虎子喜欢往楼上跑，跟小程的女儿说话。

    小程第一次干服务员，客人要分酒器，她慌了，手忙手乱。我告诉她，应该拿什么样的分酒器，帮她解了围。

    “你是经理吗？”小程的女儿问我。

    “我不是经理，我以前干过服务员，这方面，懂一点。”我笑着说。

    小程的女儿在医院里憋得难受，出来走走，到饭店陪妈妈说话。我们聊了一会儿，谈论网购。

    二楼的服务员何梅，四十多岁，小个子。她侄子未婚，她想把侄子介绍给小程的女儿。

    何梅把侄子的微信给了小程的女儿，让两个年轻人聊天。可惜，小程的女儿不愿意谈恋爱。她说，“我属房，他也属虎，一山不容二虎，我们不合适。”

    小程说，她和老公经常吵架，打架，把女儿吓坏了，得了抑郁症。

    小程的儿子年龄小，二十岁，已经结婚。她儿子从小过继给了亲叔叔，在和睦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健康快乐。

    上午，我们正在吃员工餐，看见秀兰手里拿着擀面杖打儿子。儿子张明跑进大厅，秀兰在后面追。董秋生“腾”一下站起来，上前拦着秀兰，秀兰推开他，说了一句，“你别问。”

    阿华说，“家长打孩子，別人不能管。”

    秀兰在一楼的包间里打张明，把门插上，不让别人问。

    过了一会儿，秀兰从包间里出来，气乎乎地说，“他把书包弄丢了，里面的课本和作业本子，都要重新买一遍。”

    秀兰只有这一个孩子，舍得在他身上花钱。秀兰给张明买了一只表，2000多元钱，被张明弄丢了。

    秀兰花钱不手软，与她相反，我花钱谨慎。我不舍得买表，买了一个手机才1000多元钱。手机用两年了，舍不得换新的。

    张明坐在电饼铛旁边写作业，他坐不住，一会儿跑进屋里和秀秀说话，一会儿到超市买东西吃。

    礼拜天，张明不上学，到店里写作业。丽娜坐在吧台，看着电脑。电脑里放歌曲，丽娜跟着唱：“西湖美景，二月天来。”

    张明走过来唱了一句：“你唱的是什么来？我怎么听不懂喽。”

    张明挺搞笑，一唱一和，有板有眼，就像说相声。

    一天下午，张明放学回来，到隔壁的小店里找男孩玩儿。小店里有三个男孩，年龄和张明差不多。三个男孩不想和张明玩儿，用手推他，撵他走。

    张明哭得很伤心，他跟秀兰说，隔壁男孩打他了，三个人合伙打他一个，太欺负人了。

    秀兰说，“那么大的个子还哭，不嫌丢人。”张明还在哭，伤心极了，伤心太平洋。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能流泪。”秀兰劝道。

    张明说，“我又不是男子汉。”

    张明的学习成绩不好，令秀兰苦恼。平时，我不喜欢多管闲事，考虑到秀兰的人品好，我想帮她一把。

    我跟秀兰说，“张明就是坐不住，他要是能坐住，学习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火箭一样的速度。”

    秀兰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她方法，写作业的方法。每天下午放学，秀兰看着张明写作业，不让他乱跑。

    两个月后，张明拿回来一个奖状，优秀学生奖状。张明告诉我，期中考试，他的学习成绩取得进步。原本，他在班里的名次是38名，现在，排到18名。

    我的学习方法用在张明身上，效果明显，我很高兴，有一种成就感。我的学习方法，有一半是从学校里学到的，有一半是从民间学到的。

    张明的老师不会想到，一个打工者在旁边指点一下，张明的成绩就上去了。所以，不要瞧不起打工者，打工者都是高手，高手在民间。

    我有半年没看书了，脸色变得好看，比一般人更健康。有时间，我就陪壮壮玩儿，带它散步。“壮壮需要陪伴，陪壮壮玩儿，”我说。

    一天下午，我坐在二楼闭目养神，老板的儿子张明抱着壮壮上楼。

    “壮壮醒了，”张明把壮壮交给我，放心地走了。

    壮壮在我怀里睡眼惺忪，打哈欠，好可爱。

    “噔噔噔”，何梅走过来，看见我抱着狗，大声嚷嚷，“小狗脏死了，又屙又尿，下去，死狗。”说完，“噔噔噔”，走了。

    我跟壮壮说，“走，晒太阳去。”

    冬日暖阳，我抱着壮壮坐在机动三轮车的座位上，晒太阳。壮壮惬意地闭着眼睛，躺在我的腿上。我轻轻地给它按摩，给它活动胳膊腿儿。

  . 我跟壮壮说，“你能睡着吗？装睡，你就会装。”

    壮壮喜欢亲我。晚上散步，我一只手抱着壮壮，它趁我不注意，突然伸头亲我一口，我脸上粘乎乎的。

    别人家的狗“汪汪汪”地叫唤，可是，壮壮从来不叫。感觉不大对劲，我问小林，“这小狗知道自己是狗吗？它是不是把自己当人了？”

    我把壮壮举高一点，教它叫唤，“汪汪汪。”它不理我，又教了几遍，它还是没反应。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饭店，听见壮壮叫唤“汪汪汪……”声音清脆，好听极了。

    有一天，老头身体不舒服，无精打彩地坐在卡座。二林问老头，“哪里不舒服？”然后，二林走到吧台，向丽娜要钱。二林开着自己的轿车，带老头上医院。下午，老头回来了。

    医生让老头住院，老头怕花钱，不愿意住院。老头跟我说，他身体不好，经常往医院跑，花了很多钱。有一回，半夜三更，老头肚子疼，疼得厉害，小林送老头去医院。住院需要花钱，小林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交了住院费。

    我说， “老头，你得把身体保养好，不能再生病了。小林还没结婚，把钱花光了，结婚怎么办？”

    我劝老头，“你要多吃饭，不吃饭，身体没有抵抗力。”

    我举例：我上中学时，经常感冒发烧，心里很苦恼。同学告诉我一个方法：越是生病越要吃饭，多吃饭，身体才有抵抗力；不吃饭，身体没有抵抗力。

    有一次，我发高烧，不想吃饭。我强迫自己吃饭，捏着鼻子吃，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吃完饭，躺在床上休息。多休息，多喝水。第二天早上，我不发烧了，我的病治好了。

    “老头，你要多吃饭。”我强调。

    “丽娜不让我多吃饭，她说，吃多了不消化。”老头赌气。

    我跟老头开玩笑，“丽娜怕你吃多了，撑着。”

    老头告状，“丽娜的爸吵她，说她是半吊子。”

    老头和丽娜有矛盾，我劝老头，“你把身体养好，对丽娜有好处，她不用掏钱送你去医院了。今后，她不会再阻拦你吃饭，你放心吧。”

    为了让老头多吃饭，我鼓励他健身，走大坝子。我说，“老头，生命在于运动，你每天下午去大坝子散步。走一圈儿回来，感觉饿了，你就吃饭。多吃一点，你的身体就好了。”

    “大坝子上面有长椅子，走累了，你就歇歇。大坝子下面有公共厕所，上厕所也方便。走不动的时候，想想你三个儿子，坚持走完一趟。”

    一天上午，老头从外面回来，走进饭店就要盛稀饭。他端了一碗稀饭，坐在卡座。我说，“老头，还有小菜呢，小菜下饭。”

    我用小碗盛了一些小菜，走过去，把小菜倒进老头的碗里。我说，“老头，你要是我家亲戚，我每天端着碗追你，让你吃饭。”

    老头喝稀饭，我陪他说话。“可惜，你不是我亲戚。我要是每天端个碗追你，別人该说了，你跟老头什么关系，瞎操心，脑子有病。別人把我说得难听死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

    “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好身体，没别的想法。这个社会，干好事就有人指责。好人干了好事还要流泪，心在流血。老头，这么说，你能理解我吧？现在这个社会，干坏事没人指责，别人还要夸他，你真聪明。”

    一天早晨，我买葱油饼，多买一些，装在两个袋子里。走到饭店门口，我看见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正在听戏。

    “你来这么早？”老头问。

    “吃葱油饼，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刚买的，还热着呢。”我递给老头一袋葱油饼。

    老头愣了，不好意思要，我说，“我想让你多吃点，多吃饭，身体才有抵抗力。”

    我故意来早一点，遛狗。壮壮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在笼子里激动地乱蹦。我打开笼子的门，壮壮冲出来。

    饭店门口有空地，壮壮跑到隔壁店铺的空地上又屙又尿。我跟在后面铲屎，拿拖把再拖一遍，打扫干净，那是别人的地盘。

    跑了一圈儿回来，我拿了一个小碗盛温水，让壮壮喝。玩了一会儿，我坐在小板凳上换胶鞋。壮壮看见我换胶鞋，自觉地钻进笼子。

    下午，我提前去饭店。秀兰躺在长板凳上睡觉，看见我走进来，她很惊讶，“大姐，你来这么早？”

    我说，“我故意来得早，跟壮壮玩儿。”

    “你就说，你想壮壮就是了。”秀兰笑。

    壮壮从吧台里跑出来，深情地看着我，我抱起壮壮，说，“走，咱们出去玩儿。”

    卡座上有一盒抽纸，我抽了几张纸，说，“我变身铲屎官，给壮壮铲屎。”

    下午，我抱着小狗站在饭店门口，老头来了，老头伸手朝壮壮头上打了一下，壮壮被打疼了，咬我的罩褂拉链，想钻到罩褂里。

    我穿的罩褂是加绒的，罩褂里面有毛衣，保暖内衣。

    “这小狗真聪明，躲到罩褂里就打不到它了。”我说。

    我抱着壮壮离老头远点，免得挨打。我带它散步。

    老头心情低落时，我主动找他说话。  “老头，你要是心里苦恼就来找我，跟我说说话。聊天也能治病，这叫话聊。把苦恼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憋在心里，容易生病。”

    春节前，有几天特别冷，刘艳芳家里的水管子冻裂了。我担心壮壮冻着，带它回去睡觉。

    我的床是双人席梦思床，宽敞舒适。壮壮和我睡一个床，它在床上跑来跑去，好奇地往床下看。

    我想早点睡觉，我找了一件厚衣服，盖在壮壮身上，然后，关灯。半夜，我拿着手电筒照照，看见壮壮睡得正香，歪着头，眼睛闭着，一脸幸福的样子。

    早上7点钟，闹钟响了，壮壮在床上叫唤。我抱它下床，让它解手。

    养只狗，休息不好，我想在床上多躺一会儿都不行。壮壮一个劲地叫唤，我怕吵到前排房子里的住家户，担心不已。以后，不抱它回来睡觉了。

    我在饭店打工，挣的是干净的钱，每天忙忙碌碌，生活充实快乐。

    董秋生脑子有毛病，没想到他也有长处，会杀鱼。

    春节前，老板的朋友带来一条大鱼，让后厨的员工拾掇。我们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鱼，第一次见。称了一下重量，20多斤。胖师傅说，“这条鱼成精了”。大鱼在地上扑腾，豹子一愁莫展，不知从哪儿下手。

    我跟豹子说，“董秋生会杀鱼，他在湖边长大，天天看别人杀鱼，有经验。这事对他来说，小事一桩。他正在撤台，等一会儿就过来。”

    董秋生抱着满满一大盒盘子走过来，我喊住他。董秋生帮忙杀鱼，只见他用刀背在大鱼身上轻轻一敲，大鱼就不动了。豹子上楼，去撤台。秋生留在厨房拾掇大鱼，很快就弄好了，干脆利落。

    没想到董秋生还有点用处，会杀鱼。秀兰知道了很高兴，欢天喜地找到秋生，询问窍门。

    我说，“董秋生很专业，专业杀鱼。”

    贺师傅说，“这鱼太老了，不好吃，肉是酸的。”

    2021年的春节，天气变暖，我和老头在饭店门口晒太阳。三轮车上有一个长方型的泡沫盒，我把泡沫盒扣在老头的头上。 “这个帽子好看，老头，送你一顶帽子。”我说。

    老头拿掉头上的盒子，笑着要打我，我躲开。正在闹着玩儿，听见饭店里面一片吵闹声。

    原来，客人坐错房间了。二楼千禧厅的客人坐到百盛厅，百盛厅的客人来到，不愿意了，发生争执。客人要走，换一家饭店吃饭，要求老板退押金，200元。董秋生拦着客人，不让走，他说话大嗓门，喳喳呼呼的，把客人惹恼了，客人要打他。

    饭店乱成一锅粥，老头在门口气得直骂，“两个老板娘不是好东西，前厅出事，就怪她俩。”

    （声明：由于担心抄袭，小说写完了，没有发表完。到此为止，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