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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坤明的民国版《中国姓名学》最近数年,姓名学领域有“重回杨坤明”的呼声。有人认为杨坤明是真正的中国姓名学创始人,并认为五格剖象法的创始人熊崎健翁抄袭了杨坤明创造的 81 数理吉凶表,替杨坤明鸣不平。笔者经研究发现杨坤明只是一个二道贩子,根本不是中国姓名学的创始人,日本人熊崎健翁也从来没有抄袭过杨坤明的姓名学。
我们先来看一下关于杨坤明的资料:
杨坤明,原名杨国仁,祖籍福建海澄县,父母侨居台湾。
1888 年 7 月 6 日侨生于台湾台南市,少年时期即去日本留学后来通过日本普通文官考试,获得文官资格。
约 1914年二十六岁前后,自日本回国,在福建省厦门市警察厅供职达十五年之久,历任总务科长、第三署署长、卫生科长等职。
1928年四十一岁(或稍前)离开厦门来到南洋(现在的新加坡),先后在“安顺三民学校”和“英属怡保地方朱毛路山野橡皮树内志强小学”任教员。
1931年,《中国姓名学》在福建厦门正式出版。
1939年在天津出版《中国姓名学》第二版(增修版),印刷了两千册。第二版分为两部:一部为“浅义”,公开出售;一部为“精义”,仅“赠送天下名山、寺院、社会图书馆和有缘者”。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以上资料,大多是根据杨坤明百荣堂赠本《中国姓名学》整理出来的,最后一条是根据杨坤明《中国姓名学》浅议本整理出来的,都是出自杨坤明自述。既然出自杨坤明自述,这些资料的使用就有一定的范围,不可过度使用,因为没有其他资料可以与之相互佐证,属于孤证。
认定“熊崎剽窃了中国姓名学”的那位作者非常肯定地说:
日本的雄崎健翁在“五格剖相姓名学”中“盗用”了杨坤明先生的学术成果,把杨坤明姓名学中“天、地”概念篡改成“天、地、人”三才。雄崎式姓名学是经过人为造势,才得到推广的,这与日本入侵中国有关: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占领台湾,为了把台湾变成永久领土,占领者极力排斥台湾本土文化而推行日本文化;二战中,日本武力侵略中国的同时也实行文化入侵,压制中国民族传统文化。因此,产生于中国本土的杨坤明先生《中国姓名学》被抄袭成日本学术,在日本经过舆论宣传造势后,首先在台湾进行推广。
这位作者认为,杨坤明的初版《中国姓名学》出版于 1931 年,已经够早的了,所以理所当然是日本人抄袭剽窃中国姓名学。但是这位作者没有想到,日本人熊崎健翁的姓名学出版时间更早。
熊崎首版结集成册的姓名学著作是《姓名的神秘》,用日本纪年来算,首版于昭和四年,即 1929年,比杨坤明宣称的首版《中国姓名学》早两年。证据也有,昭和四年的日本报纸上有《姓名的神秘》的广告,足以证明。因此说熊崎姓名学来自于杨坤明是站不住脚的。反而是杨坤明具有抄袭熊崎健翁的重大嫌疑。
之所以有人得出“熊崎抄袭杨坤明”这样的结论,原因不外乎以下几点:
1 、盲目爱国仇日,从感情上先入为主,觉得日本人不配发明姓名学来引导中国人,一厢情愿地把日本人放低。
2 、网络资料有限,容易以讹传讹,再加上语言障碍,日文资料没有人翻译,在汉字网络文章的小圈子内形成颂扬杨坤明之势,影响了更多人,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没有人肯吃苦受累对历史细节进行考证。
3、由于利益关系,有人欲挟杨坤明之书(《中国姓名学》精义本)以自重,靠一本书树立门派和旗帜,号称“杨坤明传人”。他们一定会大张旗鼓地捧杨坤明,贬低熊崎。
如果对以上几点有所反思,真相并不难发现。笔者稍作研究就发现杨坤明姓名学来自日本,杨是不折不扣的二道贩子,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中国姓名学创始人。
现在网络上能下载到的杨坤明著作有两本,一本是百荣堂赠本《中国姓名学》(以下简称《赠本》),另一本是杨坤明自印的《中国姓名学(浅议)》(以下简称《浅议》)。赠本虽然印刷时间晚(1942年),内容却非常接近杨坤明1931年的首版《中国姓名学》,甚至有可能是首版的再印刷,证据在于第65页“初次出版,尚未精微,希望四方贤明君子续著者之志继续研究之,详补之,则社会人群幸福良多焉。”再一证据是论及蒋介石、汪精卫等政要之名字,《赠本》所涉及的历史事件是北伐(1926)、蒋介石第一次通电下野等事件(1927),与1931年后的历史事件无涉;而《浅议》则涉及西安事变(1936)、七七事变(1937)等后来的事。
幸亏历史留下了这部百荣堂赠本,才让我们看清了杨坤明前后思想的变化。
因为《赠本》内容最接近1931年初版厦门祖本,所以它留下了大量珍贵的信息,《浅议》中越没有的信息,就越有价值,因为杨坤明将这些信息删去是有原因的。
让我们来追溯一下这些信息吧。
一、《赠本》提到了杨坤明的生平简历、改名为杨坤明的时间等,后来这些内容在《浅议》中被抹去,因为这不利于杨坤明编造一些情节。
二、《赠本》中三次提到日本。第一次,作者自叙,“少曾游日本,遇一异人传授新命理之奇话,尤足为著者研究之好材料焉”。(5页)第二次,讲一款姓名配合,说日本人占此配合居多。(29页)第三次,讲“五气百家姓意义”,“查日本人命名,多注重其本姓,以名连络其本姓,扶护其本姓,启发其本姓,使精神资能有所借题容易发挥主观的吉命运也”。(75页)这段话表明杨坤明主张的姓名字义应“中和一贯”的主旨取自日本姓名学。后来在《浅议》中,杨坤明将凡与“日本”有关的内容皆抹去,斩断自己借鉴日本姓名学的蛛丝马迹,突出自己“原创”的地位。
以上三次提到日本,第一处尤为珍贵材料。因为第一处所说“少曾游日本,遇一异人传授新命理之奇话”,“新命理”不是别的,就是姓名学。为什么如此肯定?因为本章节之前还有一句话,很重要,杨坤明表明自己的世界观:“著者乃新时代之人,对于生辰八字、风水坟墓、祖先之德不德、自身前世是非因果等,有操掌人生之命运,概不为之信矣!”(5页)用排除法,杨坤明在日本所学的不是四柱学,不是风水,不是阴宅,不是积德行善,不是佛学,那只能是姓名学了。《浅议》中还有一句话,“命者何由生乎?实从名字而形成者也。”(26页)杨坤明认为,姓名是决定命运的第一要素,八字、阴阳宅、父母是否积德等作用都可以被淡化,都是可有可无的。可以设想一下,假如杨坤明在日本所学不是姓名学,也属于可以淡化可以忽略之列,对杨坤明后来的学术努力也就没什么影响,那就没必要进行追述了。这几处话一参照,很明显就可以判断出杨坤明在日本蒙“异人”指点的就是姓名学。本段所引的前两段语言对杨坤明登上“中国姓名学创始人”的位置很不利,在后来的著作中,被杨坤明删去。
这样又引出来一个《赠本》的真实性与权威性问题。笔者认为《赠本》是真实地反应了杨坤明1931年出版的《中国姓名学》原貌。第一,内容切合,书中所引史实多是 1931 年以前的热点事件。第二,口吻切合,出版新作,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推介自己,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粉饰内容少。第三,心态切合,很多谦逊的语言恰恰是内心非常自信的反应,相信这本书一出版定能让自己一举成名,要留下一个谦谦君子的良好形象(到了出版《浅议》的时候,由于诸多不顺,语气更凌厉更虚张,反而是内心世界焦灼彷徨的反应)。第四,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没有底本在手,很难造出这么一本特定年代、特定领域的书,更没有人会有强大的动机与精力专门去伪造杨坤明的书去冒充初版。
最后再补充一个原因,《赠本》写的比《浅议》更真诚,由于杨坤明认为自己的姓名学著作在中国是首发,认为自己会一炮走红,低估了推广困难,所以很多内容写得直率真诚,还有不少破绽。后来推广不力,受到了打击,懂得了一点“市场”,在《浅议》中那股真诚的味道就不见了。从这个角度比较,也可以看出,《赠本》内容是初版。《赠本》能够主动剖析“杨坤明”这个名字的不足与凶恶之处,(23页)比较坦诚;而后来到了《浅议》中,杨坤明将这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全删去。
到 1939 年《浅议》出版的时候,杨坤明已经靠开馆取名为生了。《浅议》底页有杨坤明“中国命名社”的地址与广告。或许是追逐利益,身不由己的缘故,杨坤明的《浅议》开始怪话连篇,编造故事,极力造神。
杨坤明妄称佛《浅议》中,杨坤明一改初版谦虚之口吻,自称是佛。序后,杨坤明专用一页纸刊出自己的照片,两旁标有小字:“本是西方一古佛,转来东土救同胞”。解释自己为什么是佛的文字在第 60 页,“当次子未生以前,梦一老人示曰,你本是西方一古佛,使你转来东土救众生”。杨坤明此举可谓弄巧成拙,大大的亏本。因为根据佛教的经义,凡是以生人之躯自称是佛的,皆是妖言惑众,不是佛说,而是魔说。即使是真佛转世,具备佛的神通,也不可直接宣称自己是佛。如果有所暗示,被人识破自己是佛,就要及时离开人间,以保持佛法的纯洁性,勿使妖魔有机可乘,宣称自己是佛。杨坤明不知道佛家预先留下这么一手,一下子踏中机关,暴露了自己学养很低,没读过几本经书,国学处于不及格水平,他有什么资格做中国姓名学的创始人。
民国时期,国学昌隆,高人、牛人多得是。像熊十力、章太炎都不敢宣称自己是佛,熊十力用“十力”暗示自己是佛,已经略显直露出格了。清末民初的大易学家杭辛斋,在易学界举足轻重,得异人传授,经常与孙中山一起谈论易理与易道,致力于用易学改良社会,也从未宣称自己是佛。道理很明显,不宣称自己是佛还有是佛的可能,再往低了说还有被尊为神、圣人、贤人、伟人、豪杰的可能,而像杨坤明那样宣称自己是佛就连做神、圣人、贤人、伟人、豪杰的可能都没有了,直接就成了魔。这是一道有趣的测试题,杨坤明的表现得了零分。
杨坤明的这种造假行为非止一处,他还为别人信奉自己制定了仪轨:
命名或改名之时,男子以左手,女子以右手轻轻对自己之头额打之三下,此曰开神明关以通大门之天机,自己信念曰:感谢大慈大悲大德无量杨坤明夫子之启示,我志愿叫做某某姓名,恳求介绍灵界福贵子财诸神降临,常住我之姓名内,引导我出入。(浅议 56 页)
杨坤明将“大慈大悲大德无量”直接加在自己头上,还真是毫不客气,真把自己当成佛了。
这样还不够,杨坤明还要编造一些神迹故事。在《姓名学之问答》一章,杨坤明自问自答:
问:军人改出凶名受吉名,得不战死乎?
答:军人战死于沙场,为国争光,保民卫国,理所当然……著者曾从军一年,每次出发讨伐时,向天大呼曰“我是杨坤明”三声。曾二三次被敌包围,在被包围时,著者特大呼三声曰我是杨坤明,即为发出言灵直到灵界之无线电台。果然,每次皆得逢凶化吉,不受流弹射死矣。假如著者之名若凶恶,更快被敌人之流弹伤亡也。
按,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中日军队交战于北京郊外之南苑,第二十九军之副馆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二人乘车败逃,在车内受流弹伤亡……(浅议 68 页)
对照《赠本》可知杨坤明伪造了自己从军的经历。《赠本》已经介绍了作者的简历,“著者原名非此也,是国仁也。祖籍福建海澄,侨生台南市,留学台湾总督府国语学校,及第台湾普通文官,任台南教员与官吏。回国,任厦门警察厅卫生科科长、第二署署长、总务科科长、漳码公安局顾问有十五年之久,蒙北京中央政府给予奖章二座,福建省长给予奖章三座,又出洋任英属怡宝志强学校教员矣。中年运之字画数十五画属吉,故留用至四十岁,晚年运之字画数运二十八画属凶,又姓名之意义各立一方,无联络一气,此时中年运之末运转过晚年运之初运,其环境之凶器凶恶迫来,故速改名曰坤明。于兹,本学告厥成功矣。”(19页)以上资料表明杨坤明的早年没有从军经历,改名为“杨坤明”是四十岁以后的事,40岁之前若从军当大叫“我是杨国仁”,不会仰天大叫“我是杨坤明”。一个文人、教员,都四十多岁了,没有任何军事经验,还从什么军,打什么仗,明显属于编造。杨坤明写到从军的时候不免笔怯,含混交代,说不出自己参加的是什么部队,参加的是什么战役,敌方是日本军队还是地方军阀。
还有语言上的不通,暴露了杨坤明弄虚作假。还是分析《浅义》一书68页。
杨坤明讲自己从军的一段文字,文章前后不对应,前面讲的是“被包围”,结果应当给出是否突围,如何突围。但是,杨坤明好像忘了前面在说什么,给出的结果是“不被流弹射死”!很突兀是吧?而且“流弹”这个词还出现了两遍,于文中殊显怪异。子弹打出去,没有击中目标,子弹继续飞继续飞,歪打正着(或者说本来就是没有目标乱飞的子弹),打中了另外的目标,才能称为流弹击中。被流弹射死只是战争中的一个特例,比被敌人瞄准后打死、打伤的可能性要小。杨坤明追述这个事件的时候没有想到枪弹、炮弹、飞机投弹,一下子把危险范围遽然缩小,直接定位到“流弹”,是什么缘故?在杨坤明的记载背后,我们好像看到了有那么一个流弹杀人的事实,这个事实刺激了杨坤明。杨坤明把这个事实的结果反转过来,成了“不被流弹射死”,然后把结果编排在自己身上。某个人被流弹杀死了,才是杨坤明创作这段文字时思想的起点!不然,就不能解释为什么后文中“突围”不见了,却被“流弹”所代替。果然,隔不两行,杨坤明就带出了佟麟阁、赵登禹被流弹击中的例子。前面提到的“流弹”,正是由这个新闻衍生而来。可是这样一写,文章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把自己编造故事的心理过程全展示出来了。
如此写作水平说明,杨坤明难言智者,更非学者。他想做学术上的一派创始人,无奈水平差得太远。
杨坤明著作和熊崎健翁著作最大的交集是九九八十一数吉凶表。然而就在这个最关键问题上,杨坤明再一次弄巧成拙,越描越黑,主动“交代”了九九八十一数吉凶表不是他发明的。
《浅议》中有这么一段类似于“苦肉计”之类的描写:
又著者因他人之子女不肯受凶名之实验,不得已将自己之长子来作牺牲。命名曰“杨应允”以试验之。此姓名计 34 划系大凶为速死之数理,其名之文字意义为应允其死亡之寓意,果然,至六岁之时,出门感暑气发热,又被庸医误投以六神丸,是时,著者急速改名曰“杨复光”,然于危险之际,苏乎新名,发出灵界之无线电话已来不及矣。为著书立说,普益世人,使长子死于非命之实验。今日本学成功再版之际,尚追感伤悲不已。长子亡后,翌年生次子,则名曰“杨荣郎”,十四岁毕业厦门双十高等小学校第一名。迨十五岁再改名曰“杨时荣”,为杨柳树已长大当四季开花之寓意也。当次子未生以前,梦一老人示曰,你本是西方一古佛,使你转来东土救众生,因苦心研究救人而牺牲一子,余当再赐你一子,但勿再以凶名试验之,云云。以上所述之试验,并非捏造事实,如小说之凭空描写也。(浅议 60 页)
杨坤明忘了一点,姓名学作为易学术数的一支,是“百姓日用而不知”的一门学问,全中国4亿人,每个人的姓名都要入格,都是试验。数格是一种客观实在,取名必然落入数格,任谁也逃不过。这跟命名之人是否有姓名学的理论储备与趋吉避凶的自觉没有关系,人人都可以看做81数吉凶表的试验品。81数吉凶表规定的凶数多,吉数少,吉数占三分之一弱。所以姓名学从来不缺少凶名的实验。在信奉 81 数理表的人看来,凡是不占吉数的人都是凶名的试验品,在这种划分前提下,凶名实验多不胜数,只要去发现去统计就行了,杨坤明毫无用儿子做凶名实验的必要。杨坤明这样写,违反了一个最根本的逻辑,那就是用极大的牺牲、漫长的时间去做一个根本没有必要性的东西,没人会做。大凡试验,都具有强烈的目的性与功利性,对于拿不准、不明细的东西才会做试验。如果81数理表是杨坤明所创,是杨坤明本人千辛万苦推导统计出来的,那么杨坤明统计81数理的过程就是说服自己的过程,有千万例原材料做支撑,本已足够,再牺牲自己的儿子做凶名实验不是多此一举吗?凶名实验的写法,直接暴露了杨坤明的心态, 81 数理表乍然出现在杨坤明面前的时候,对于杨坤明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东西,人们只有对于新鲜陌生的东西才会有想做试验的冲动,正如跟自己多年的妻子不会想到去试婚,而有冲动跟新的恋人去试婚。杨坤明从 81 数理表上获得了一种想做实验的冲动(应该没有去真做),将之在文字中通过虚构故事发泄了出来,这说明 81 数理表对他来说是早已存在的,非他原创。
如果你嫌以上分析太曲折,我还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杨坤明体系仅分为两步运,中年运和老年运(后来又增加了司令数,但是运仍分两步,中年运与老年运之分界点由 40 岁改为 35 岁),从 5 岁开始就进入中年运(对应内用在赠本 38 页,浅议 36 页),概念的使用不对,名与实不符,违反常理,这说明杨坤明没有创造姓名学体系的能力,若杨坤明是这套体系的创始人,总不至于年龄段和名称对不上号。
还有一点猜测,可供参考。杨坤明公布的自己的命名作品为数不多,只有六七个名字,其中两个名字运用了“郎”字,一个是他儿子的名字杨荣郎,一个是他为同事改的名字蔡鹤郎。“郎”字日本人名字中最常见,比如熊崎健翁的原名就叫熊崎健一郎,这暴露杨坤明的命名思维往往离不开日本姓名学,他的思想渊源在日本。
杨坤明的命名水平究竟如何呢?答曰:不高。
原因在于:
一是拘泥。当回答“你为什么不用姓名学去创富”这个问题的时候,杨坤明回答说,由于我姓杨,姓氏笔画受到限制,所以没有福分使用 33 和 39 这两个数来创富。(浅议 63 页)这说明杨坤明执迷而不变通,用姓氏问题回避矛盾,没有真正的命名能力。
二是单薄。杨坤明姓名学不与四柱、风水等其他学术相结合,视姓名学凌驾于一切,排斥其他各种术数。在《赠本》中,提到各种术数,杨坤明的态度是“概不为之信也”;(5 页)在《浅议》中,谈及生辰八字,杨坤明骄傲地宣称“古圣先贤之立说亦不虚传,著者亦承认之,但无补救改造之术,任其存亡荣枯而已。”(70 页)杨坤明不懂,四柱之病药思想是用可以用来改造命运的。这种对四柱学完全藐视的态度说明他根本不懂四柱。杨坤明完全斩断姓名跟四柱的联系,他说,“新法之配置五行不以其生辰如何,只认定其本姓之意义及音灵如何”。(浅议32页)
三是混乱。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杨坤明的姓名学是被打成两截的。其中有一项“天地之数吉凶”,是杨坤明后来才规定的。他规定,姓之笔划数为天,紧跟其下之字笔划数为地,天数要大于地数,否者就是大凶,相等亦凶。比较大小的方式是取尾数。按这种方式算,杨坤明,杨 13 划,天数为 3 ,坤 8 划,地数为 8 ,地数大于天数,杨坤明这个名字为凶。按杨坤明自己的断语是非常吓人:“一,父母中年死亡;二,父母不双全或为不具者;三,自己先父而短命或为不治疾病;四,突然发生意外事件与父母离别奔驰异乡。”(浅议 22 页)非但杨坤明自己,在这一新标准下,就连杨坤明为儿子取的名字“杨荣郎”、“杨时荣”都是地数大于天数,都为凶名。杨坤明有了这个发现,在著书时却不更新,不统一,仍然将这些例子当成吉名演示,造成体系混乱,莫衷一是。
四是不验。杨坤明给自己更名为“杨坤明”,本想用新名字助自己传播姓名学,成为一代宗师,但路越走越窄,日子越过越艰难,始终无法出人头地。
关于第四点,再补充一些内容。杨坤明的生存状态肯定不好。《浅议》一书开头就是一则启事: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十一日天津益世报评
杨坤明,不知何许人,突以其大作中国姓名学见寄。全书意义,莫测高深。仅将其序文披露,已耐人寻味矣。
这则启事表面上是褒扬,实际上却吐露了一个事实:杨坤明给天津益世报寄书了。目标是求发表,求连载,结果没有实现,报社只给他发表了一篇序言。杨坤明在《浅议》出版的时候把这么一篇婉转的拒绝函登于首页,就像一个文学青年把编辑写给自己退稿信贴在墙上展示成绩,这说明杨坤明取得的成绩是多么有限,离成功还多么遥远!
杨坤明推广姓名学不成功,他抱怨道:“著者乃一布衣之士,倘政府肯予学资出洋留学,或许可以在中央大学读书,他日必到竿头直上之地位,为国家服务成一伟人可断也。”(浅议 62页)他这样抱怨政府不支持借以转移压力,并不利于为自己开脱,反而显示了自己的水平不行。读者反而会想,你使用了自称很厉害的姓名学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没有掌控命运,上不了名牌大学,进不了政府工作。杨坤明自称在日本受奇人异士指点,应该能显示出冲破常人轨道的冲击力,可是他没有,他一生都不得志,推广姓名学遇到极大困难。
综上所述,我断定杨坤明是一个抄袭作弊者。
那么杨坤明抄袭的对象一定是熊崎健翁吗?
答案是明确的,杨坤明抄袭了熊崎健翁。因为杨坤明依照熊崎健翁的规定,把姓名前运和后运的分界线调整了一番,最终定在了35岁。连具体数字都一样,杨坤明的35岁分界线正是从熊崎健翁那里“挪”来的。
有人依然抱着侥幸的态度认为:或许熊崎健翁的姓名学也是抄来的,而且是抄中国人的,熊崎健翁和杨坤明分别获得了这种传承,所以他俩的姓名学大同小异。
我认为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杨坤明没有传承,他没有易学、姓名学方面的老师。杨坤明规定一个人5岁入中年运,没有精通易学、姓名学的老师会这样教他。而且,杨坤明几乎整个儿地反对《易经》,各种易学的分支他几乎都反对,看风水他也反对,连“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种《易经》里的原话他也反对,没有专业老师会这样教他。因此,“传承”二字,和杨坤明无缘。
杨坤明抄袭,这问题其实并不重要。问题的关键是81数理吉凶表的归属问题。杨坤明一度给了“81数理吉凶表产自中国”以微薄的希望,但随着考证的深入,这种希望又破灭了。中国的一些姓名学营业者用81数理吉凶表取名,他们讳言81数理是日本人熊崎健翁创造的,希望能给熊崎氏姓名学找一个中国祖宗,转变这种取名法的国家属性。他们试图往上说,81数理吉凶表是中国人古传的(而熊崎健翁只是在中间过了一回手,从中国传出去,短暂经熊崎健翁,又传回来了),这样才方便他们营业开店。他们非常怕客户质疑:81数理表是外国人发明的,在中国没根,是不是不适合中国人用?
岂料,他们极度害怕的东西恰恰是铁打的事实:81数理吉凶表正是外国人发明的,熊崎健翁没有抄袭谁,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就整出了81数理。81数理吉凶表在中国没有根,它是日本进口的。
我平生最恨一些欺师灭祖、编造虚假传承的人。寄语某些虚构传承的人——如果你真的爱传承,就不要去虚构她。理论非你们所长,你们擅长的是欺师灭祖。熊崎健翁就是你们的师祖,给了你们81数理吉凶表,让你们有饭吃。你们就是不感恩熊崎健翁是吧?哪怕你们把熊崎健翁千刀万剐,81数理吉凶表也不会变成中国的。哪怕杨坤明修成地仙一直活到现在,他也没办法证明81数理吉凶表是中国人发明的。因为81数理根本就不是81个数,而是实有80个数,所谓81个数,只是号称的。熊崎健翁用80个数来冒充顶替81个数,你没想到吧?在中国古代根本就没有用1——80自然数序列论吉凶的易学文章,你怎么撮合附会?
2012 年 1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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