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光脚上学的威胁
北极熊的假期，最早是有旅行安排的，所以，从学校回来，就带了很简单的行李，一双运动鞋，是穿在脚上回来的。在冠毒没怎么闹腾的时候，她不出门，逛一次街还是被我拖着去的，衣服是我怂恿她买的，她指望在旅行的地方买她心心念念的什么海贼王的限量款的鞋，又记挂着吃牛肉汤，无限乖巧的说“妈妈，今天不买，咱省点钱哈。”
我向来对她这种昭然若揭的意图持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哼哼笑两声就跟她一起吃牛肉汤去了。她的鞋自此就在阳台上吸天地精华日月灵气了。
好像就在此后的两天，武汉封城，我们所有前勤后勤24小时待命，外出要提前报告其实就干脆不外出了。北极熊变成蒙头睡觉的徽州猪，扬着手机屏上的那个一字开头的二位数（微信运动步数记录）露着痴傻跟我嬉笑。她在家就只用穿拖鞋。
都过完年了，有一天我在阳台上拿盒装牛奶，她也跟着。她的鞋在我视线范围内，可是我现在老眼昏花，阳台灯是那种温暖的晕黄，目之所及，鞋就是个安静的存在，不需用心。
北极熊心明眼明，蹲下身凑到她鞋上，“妈妈，我的鞋好像有点脏了。”
“脏了就刷呗，水池边上的大刷子就是刷鞋的。”
我喝着奶转身就回屋里了。喝完奶发觉已经错过了垃圾桶，转身，和北极熊撞了满怀，我一径躲过她，垃圾入桶，她还跟着我后面，
“有话快说，我要烧饭了。”
“我的鞋……”她苦了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你看见了，现在百货商场全部关停，没法买鞋，你这鞋要是烂了或坏了不能穿，你就光脚上飞机回学校。”
她眼神立马又惊悚了，我也知道我这句话太狠，可是，这样才有威慑吧。我又一径躲开她，去了厨房。
吃完饭，我在水池涮地拖，看水池边上一层浅蓝色，是她鞋子的颜色，
“你鞋刷过了啦？”
她拧着眉头无声的瞪着她妈妈，苦大仇深。我当然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做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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