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胳臂肘支在姜黄色的木质单人课桌上,手托着下巴抬眼凝视着综合楼的天井以及天井上方那块方正的天空,一注阳光泻下来又经玻璃窗的折射,温暖着我的眼睛。
图片来自网络许久没见阳光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视线又折回到表面光滑的课桌上。一行行或大或小歪歪扭扭的黑字闯入眼帘: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右下角处,另一个不同的男生女生应和着这课桌涂鸦,小刀刻着直线式没有弯折的两行: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图片来自网络林徽因的一首爱的颂歌,带着温暖和爱的气息浸染镌刻在这一方小小的平面上。
这是一个春天,就这样又一个春天,有爱有梦,有欢心喜悦也必将有汗有泪。此刻我只是这样静坐着发呆,那些大小、质地不一的课桌,以及在课桌旁做过的无数个白日梦渐渐清晰、明澈起来。
图片来自网络红木漆的双人桌中间用小刀划得“三八线”是孩童时期最早关于上学的记忆。
不记得是和哪个男孩或女孩彼此约定“不准越界”;不记得为此吵过多少次嘴报告过几次老师;甚至不记得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几年级,但那些“剑拔弩张”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脸红脖子粗的吵闹声若在耳边,还有坑坑洼洼的桌面上那一道刻在幼小脑海里深深地红线。
那时候我们享有的一条“鸿沟”左或右的“领土”权也许是对权利的最早诠释,对“公平”的最早理解。
不过那陲“边界”一到下课铃声敲响的时候就失去了它的意义,两个小伙伴马上打破“僵局”,在桌上拍起了火柴盒皮。
课上那一方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到课下就成了资源共享的娱乐天地。那时的我们被称为“小朋友”,简单和快乐是所有生活和学习的定义。
一摞摞书堆积了大半个桌面的课桌是中学课堂上最常见的风景。
图片来自网络大家仿佛是为了比拼一样,竞相比赛着谁的书摞的更高。
我记得我用过的一个靠墙的课桌,在贴近右桌边的地方被挖了一个小圆洞,一开始我觉得挺新奇的,想着谁有那么大力气凿一个洞啊,真有毅力。
后来有一天趴在桌子上准备小憩才发现原来它竟别有洞天:透过这个小洞可以看到书桌里的状况,比如一本书啦,或者是游戏机什么的。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这样的。
这些课桌上的小娱乐就这样被某些“天才”挖掘了出来。还有那厚厚高高的挡在眼前的“书墙”,除了真是为了学习之外,他也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为睡觉或实施其他小动作布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时的我们自以为那是一个安全的阈限,以为它可以抵挡住讲台上老师眼光的驻足。终于有一天我们站在那方讲台旁时才发现,原来它只不过是“皇帝的新装”。
当然,那方课桌和我们一样,承受了很多的压力,不同的是它是肢体的,我们是精神和肉体双重的。在那一小片地方上的写写画画,埋头苦读,甚至是精神煎熬时的泪水都伴随着一次次测验渐行渐远,最终以一场考试结束了所有的中学生活的苦与乐。
一排排高高低低长长窄窄的桌子像是电影院里的座位一样层层跃现在眼前,这是第一次进大学的课堂。一排四人、六人或八人的课桌聚集的俨然是一个个“小团体”。
我们不会再在上面划一条分界线,无法再摞起一叠厚厚的书;不会再在课桌上玩两个人的游戏,无法抵挡老师气愤的目光;不会围拢在一起讲鬼故事,不用前后左右的互相讨论问题。
我们现在简单“自由”的多了,不用任何屏障,想玩就玩,想睡就睡。只是我们还会看到一些“课桌文化”,不是鲁迅的“早”字,不是座右铭;一些空虚和寂寞的牢骚,一些有伤风雅的粗俗字眼把课桌划得遍体鳞伤。
就这样,我们面对着空空的大学课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时光。
有一天,再也没有可以供我们涂鸦、睡觉、学习的课桌,有的是堆砌着公文的办公桌,有的是盘盘喋喋围拢的餐桌,有的是……
总之,和课桌一起消失的不是记忆,是时光,是梦想,或许也可能是未来……
天井里的阳光已缓缓移去,春天的脚步正悄悄赶来,收拾收拾虚幻的旧梦,在这个花开燕呢喃的春天里,怀着爱和希望,执念学习、快乐生活。
(大学时的拙作,拿来怀念一下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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