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警校屹立在繁华的市中心，格格不入。
作为林市历史最为悠久的警校，内部的建筑都充斥着古老的质感。整个学校的面积相当狭小。周旁的围墙斑驳不堪，早已模糊了边界。若非仔细查看，很难区分开城区与学校。年代久远的警校，已然完全融入兴盛的城市。外面车水马龙的杂音，也越过破砖烂瓦，在警校的建筑久久回荡。
坐在后排的男孩，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翻阅着课本。教授内容的无聊，导致其昏昏欲睡。即使窗外不时传来嘈杂的鸣笛声，也还是没能阻挡他的睡意。周围气温的上升，带来了源源不绝的倦意。他支撑的手，在暖流的催眠下，逐渐摊放在桌子上。失去了手掌的撑持，男孩立刻是扑倒在面前的书本，彻底地进入到梦乡。
“付磊！”
看到本来就迟到的男孩，居然还开始瞌睡，教授气不打一出来。他大声吼叫男孩的名字，对其进行严厉的呵斥。“起来回答问题！”
“什，什么？”
面对恼羞成怒的教授，睡眼朦胧的付磊显然没有弄清楚情况。他的口中发出磕磕绊绊的询问，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你，你，你。你这个样子，跟你的父亲天差地别。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看见付磊昏头昏脑的模样，教授怒不可遏。愤怒的他失去了理智，对付磊口不择言。
“程序正义，视为“看得见的正义”，是英美人的一种法律传统。这源于一句人所共知的法律格言：‘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面对咄咄逼人的教授，年轻气盛的付磊毫不畏惧。人格受到污蔑，他直接是不卑不亢地顶撞回去。“我说的对吧，教授？”
“你你你，还敢狡辩！迟到记过！”
平日里，因为拥有批卷的主导权，教授在教室里呼风唤雨。他不曾想过，居然有人如此大胆，敢冒着记过的风险，在课堂上顶嘴。
“你曾说过，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我十分同意这句话。可是，”面对气急败坏的教授，付磊始终从容不迫。他不慌不忙地从课本下拿出一沓资料，继续自己的讲述。“今年三月，你贪污学校财务处的钱财。四月，有人举报你操控考试结果。这些就是证据。如此背离法律的你，有资格教育我们什么是正义吗？”
“胡说八道！”
看到付磊手里的纸张，教授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平稳。他心虚地对着付磊大吼大叫，企图用声量掩盖自己的慌张。
“是他！考试前他叫我去办公室！如果不去......”看到看到惊慌失措的教授，那个帮助付磊捡资料的女生猛地站起身来。她鼓起勇气，指控教授的罪行。
“我没有，我没有。”
对于女生的控告，教授连忙是摆手拒不承认。他的语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只剩下苦苦的哀求。
“因为这些证据，我才迟到。本来想着最后听完这节课，再把你举报给学校。没有想到，你居然在台上大谈正义。教授，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看着眼前手足知错的教授，付磊并打算心慈手软。罪有应得，这是他一直坚持的信条。
“别说了，别说了。”
事已至此，教授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脸面。他跪拜在地，祈求付磊停止宣判罪行。
面对眼前失态的教授，付磊没有住口。他继续一字一句地宣读，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
“正义，从不缺席。”
......
笨重的火车飞奔在静止的铁轨上，风驰电掣。
带着碎裂的玻璃，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扑出火车，瘫倒在沾满灰尘的铁轨旁。气息奄奄的他努力地弯曲起自己鲜血琳琳的手指，试图抓住最后一丝飘渺的生机。
清爽的夏风，在寸草不生的荒野上呼啸而过。平稳的气流，席卷走周旁其余的噪音。除去火车浩浩荡荡的鸣笛，只留下人们惊吓的呼喊。
费力地握紧拳头后，男子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他想要放声大笑，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消磨殆尽，没有任何力量来发出声响。无力的男子只能作罢，双手放松地摊放在一旁。
微弱的清风，捎带起呛鼻的灰尘，铺盖到结实的枕木上。随风飘摇的，还有一张崭新的报纸。上面的油墨尚未晾干，还可以清楚地瞧见醒目的标题。
“盗窃案嫌疑犯张泽保释。其亲戚张晨涉嫌协助杀人罪被依法逮捕。”
看着远去的火车，男子的嘴角勉为其难地勾起微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再次尝试去抬手告别。终于，在男子的坚持不懈下，他举起了无力的手掌。朝着火车离去的方向，男子轻轻挥手，颤颤巍巍地告别。
背道而驰的火车，没有理会男子竭尽全力的告别，扬长而去。它带着轰鸣的引擎声，留下了男子生命中最后的对话。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正义，只会迟到”
“狗屁的正义！”
“但从不......”
“狗屁的正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缺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