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在超市卖豆芽的货架前,我迟疑了好一会。同是绿豆芽,却分三种,一种瘦长且根上细须较长,一种稍肥有短根,最后一种肥硕无根,比起前两者,算是胖娃娃了。
胖娃娃形的豆芽儿,在街头吃快餐时,极容易吃到,特别是吃河粉和凉皮时,它和韭菜经常以拍档或者伴侣的形式出现。不断的从这些年网络曝光中吸取经验,我对这类豆芽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哪怕不吃,我都不会买它。
两种瘦豆芽,倒让我选择困难了。虽然生鲜区理货员告诉我,这是俩不同品种的豆子,泡出的豆芽菜自然会长短肥瘦不同。这个我能理解,同一个母亲生出的孩子还不同呢,更何况是不同的母亲生的。但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健康?她也说不清。
我努力想象小时候自己家泡出的豆芽儿什么样?但时光久远,我家也不是生产豆芽的专业户,于是,回忆也随之落空了。
有时候人的记忆像蚂蚁洞,深入进去就会有大大小小的分叉,有人做实验将融化的铝汁灌满白蚁洞(且不说他这种行为算不算正义之举),等铝汁凝固后,就能得到了一个立体的蚂蚁洞模型,像树根一样,根须历历,几乎可以乱真。
我记忆脉胳的某一条根须,倒是装着邻居家有关豆芽儿的回忆。那家的主人是我家出五服的爷爷,人瘦而高,大概人的天性中都有自恋情结吧——比如秦始皇做的兵马俑都像他自己一样是单眼皮,他对泡豆芽最感兴趣,并将它发展成自己养家糊口的职业。当然,还有一条未经证实的根据(这是我胡乱猜的),那便是泡豆芽儿于他来说,比较省事省时,不会耽搁他下棋打牌。家里泡豆芽儿的工作,家人都可以分担,捡豆儿换水什么的,家里老妈、老婆、孩子们都能做。而他在早晨五点钟左右,骑上他载货的自行车早早出发,串村吆喝"卖豆芽儿啊,卖豆芽的来啦!"
车后的货架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瓮肚的竹篓,里面装满了豆芽儿,卖完这些货,差不多就该中午了。
他像凯旋归来的功臣一样等着妻子做好饭端到他面前,吃完饭,碗一撂便去床上睡觉,等到午后有伙计来叫,他便心安理得地在门口的大槐树下支起桌子,摆上凳子,开始打牌或下棋。而他的家人们则开始捡豆子了。
我家泡豆芽是为自己吃的,有时候嫌太费事,就去邻居家买豆芽。他家的豆芽大部分时间吃起来是夹牙的,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平时经常听大人抱怨菜老时都用夹牙来形容,所以我一见邻居爷爷,就牵强附会地提醒他说,五爷,你把豆芽泡得也太老了吧?他每次都顺着我说,哦,豆芽老了,我下次泡嫩点儿,你可记得来买哦。
……
这段儿回忆,让我进一步确信,那瘦长且根须长的豆芽儿,应该是最健康的了,至于理货员解释的品种之说,我暂且保留半信半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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