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我沉默,隔着铁门僵持.
我知道是谁把新地址告诉军的,不能怪她,这一天迟早要到来,除了面对,没有别的办法。隔着铁门,军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一个保安走过来,看见我们,盯着军好了好一会,见我没任何指示,走开了。
我巴不得那个保安能盯久一点，哪怕多一分钟,军不是厚脸皮的人,有人在旁边多呆一会,他会自动消失的。
军满脸胡渣,以前最喜欢用它们蹭着我的脸,今天隔着铁门,看起来像班驳的锈迹。
“你打算就这样站着吗?”军的声音沙哑,无力。
“你知道我知道了吗?三年前.”我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最可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已经跟她协议离婚半年了。”军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妻。
“我不相信,你走吧.”我听见心里在流泪,只想他赶快消失。
“再给我一次机会。”军双手合十,我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三年,我找你三年了。”军的语气几近哀求。
我伸手把门一开,转身抹着眼泪走进里屋。军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可以吗?”
我不敢动,再次沉默.。
无数个镜头从脑海里闪过,我听见往日爽朗的笑声,也看见深夜里不敢熄灯睡觉抱着枕头痛哭的小女子,是眼前这个人,给了我最快乐的,也给了我最痛苦的。
“可以吗?”军把我转过来,他看见了我晶莹的泪水,俯下身子吻着我的眼.我却感觉有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已经缝好的伤口。
我一把推开他：“不可以，你走，你给我走。”
我哭泣着、疯狂地推着他：“走,你给我走!”
军不吭声，任由我推着他，打他。
三年了，三年的泪水在此刻倾泻而出。哭到喉咙沙哑了，力气也没了，我瘫在地上，军在旁边蹲下来，“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见过她。”我抬起头，军抚摩我头发的手立刻僵住。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我拿出一个烟灰缸给他。熟悉的姿势，曾经，我为他点着一根烟，傻瓜似的看着烟圈从他口里出来。我也点着一根，混合着眼泪，一起吞下去。
“你，要忘记这里。”我转过头，对军说。
他为我拭泪，点头：“恩。”
“别再找我了。”我继续说。
“恩。”他用手为我梳理头发。
“放了我吧。”我说完，心想，这是最后一句了。
“不！”军搂着我，“放手，不应该是我。”
“我记得你喜欢喝原味的咖啡，不喜欢放糖，苦得涩了还是要喝。我记得，你喜欢晚上洗头发，叫我帮你吹干……”军喃喃自语。
“她呢？”我忘不了他的妻那天给我的一记耳光，仿佛就在昨天，他的美丽的妻子带着三岁的儿子，走之前跟他儿子说，就是这个人害了你妈妈，我忘不了他儿子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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