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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老子
在人类的身上所具备的五种感官,其实在动物的世界也都有。人类的味觉是用来感觉所有的食物、饮食,它可以接受酸、甜、、辣、咸各种不同味蕾上的刺激。这样的感觉,在动物的世界也是存在的,动物在饥饿的时候,对于食物的渴望会使它在味觉上特别的敏锐,它也可能在味觉上有特别的强烈的欲望。
人类是不是已经远远离开了动物的层次,我们的味觉如果渴望一种味蕾上的刺激,渴望有更强烈的感官使我们能够满足所谓的口腹之欲。
当我们用到口腹之欲这个成语的时候,很明显我们发现因为口腔和腹部产生一种对食物强烈的欲望,可能是味觉最初发生的一个动机。
曾几何时,人类远离动物的世界,人类骄傲自己所创造的文明,人类用火去创造了很多的食物,人类居住在房子里,慢慢不再像旷野上的野兽一样有强烈饥饿的感觉。
当人类不再有强烈饥饿感觉的时候,味觉应该被提升到什么样的状况。
也许在现实生活里,我们发现饮食的行销,它会试图要刺激我们的欲望。我们经常看到自助餐,用“吃到饱”的策略。如果吃得少人,就会被身边的朋友指责:“你吃这么少,划不来。”
如果对“吃到饱”和“划不来”这三个字做比较深的反省和思考,也许会感觉到我们在食物里,难道只是要吃饱吗?我们当然不否认,人类想要吃到饱的最低等的意图,因为吃饱之后,才会有其它的要求。
可是人类今天的文明,其实已经远远离开要吃饱这样的压力。当然世界上,还是有饥荒,还是有饥饿的人。如果以大部分人类,所存在的状况来讲,对食物的饥渴应该没有到这么强烈的地步。
如果这个时候,还是用“吃到饱”来刺激味觉的话,其实有点把人类拉回到动物的层次。我们当然说大块朵颐,这种大吃大喝的感觉很过瘾。很深刻的思考“过瘾”往往只是感官的刺激,“过瘾”往往不是真正的美感。
我们可以比较五,在味觉被满足之后,味觉在经历了酸、甜、苦、辣、咸各种五味杂陈的刺激,最后我们会发现,有一个味觉在东方古老的哲学常常被提出来,这个味觉就是“淡”。
我们也许会用负面的意见说:淡而无味。淡到好像感觉不到强烈的刺激,在东方的食物里,往往把淡做为一种非常精致,细致的提高。我们可以回忆一下,竹笋有一点淡淡的甘甜和清香,有非常复杂的味觉,可是都不强烈。
这样味觉和我们提到感官非常强烈的酸、甜、苦、辣、咸是非常不一样的。可是我们觉得淡的味觉,非常的悠长、悠久,可以停留在你的口腔里很长时间。
更明显就是东方喝茶的习惯,喜欢品茶的朋友,在这里用到品茶,而不是喝茶、吃茶。“品”这个字,美学上的品字,来自于味觉上的提高。“品”字由三个口字组成,意思是告诉你说,你的口腔、你的味觉可以非常丰富,而不一个非常简单的酸、甜、苦、辣、咸五味就可以分类的。
善于喝茶的朋友,大概都有感觉,一片在春天可能在清明节的以前摘下的茶叶,经过焙制之后,搓成了一个缩在一起的圆团,如果用温度对的水冲上去,慢慢的感觉到一片茶叶,重新张开来,释放它曾经被阳光照耀过、被雨水滋润过、被风吹佛过所有的记忆。
我们在品茶的时候,会感觉到好像在一个初春的季节里,所有的美好的事物都在一片茶叶里,慢慢被释放出来了。
雨前的龙井茶叶是非常珍贵的,在下雨前或是清明节前龙井的茶叶非常的珍贵。因为它还没有被雨水打过,还饱含着初春一种淡淡的香。这样的味觉,如果你去品味,必须让你静到一定的程度,你把一口清香的茶,含在口中,慢慢去感觉口腔里面发生的变化,甚至你感觉不到什么,如果你平时经过太强烈的感官刺激,你会暂时觉得这个茶好像是淡而无味,可是当你把茶咽下去之后,茶经过咽喉消失了,也许你过一会和朋友聊天,或是你静静做在一边,忽然感觉到口腔里有一种“回甘”。
最好的茶叶,往往是在你遗忘它之后,从口腔的四处发生一个你无法忘怀的气味的记忆。这就是你味觉的提升,味觉可以提升到非常精细而丰富的状态。
在餐厅里大吃大喝,可能到最后让自己的肠胃受伤了,让自己口腔充满了种口味,最后无法感受到任何饮料和食物的美好,其实是对自己感官的伤害。
在老子的《道德经》中,有一句提醒我们不要过度刺激感官。他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的这句话,告诉我们当你不断追逐感官上的刺激,在声色场所,不断刺激,最后会令你发狂。这样一个距离我们两千多的哲学,对我们感觉世界深刻的反省。我们的感官如此珍贵,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的味觉、听觉、视觉。所有的感官都是使得心灵更丰富,如果心发狂了,如果心被欲望刺激到,如此的不安,不断向外追求,其实这个心灵更空虚的状态。
会不会“吃到饱”的文化,反而是个心灵空虚的文化。
我们发现,吃到饱式的味觉,是粗鲁的,近于动物式的味觉。精致品味的文化,才是真正心灵上的丰富与满足。
尤其在今天,人类已经逐渐远离动物的世界。生活富足,使我没有那么多经济上的压迫,如果在这样的状况里,人类的味觉还要停留在大吃大喝,不断依靠感官来刺激味觉的状况,有可能是一种文明的沉沦。
在五种感官里,第一个谈到就是味觉,因为味觉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文明,对待物质的态度。
少也许才是美学的开始,因为少才有珍惜,少才会感觉到这一点点的东西在口腔里发生变化。西方品酒文化、东方品茶文化,都是告诉我们,味觉上的美好,不是一种大吃大喝的状态,也不是一种动物性感官上的满足,而是可以所味觉一点一点提升,最后发生非常复杂人生各种经验的回忆。
淡这个字,不至是味觉,有可能是一种审美上的态度。在宋代时候,淡字变成一种审美艺术中非常要的观点。
写诗作画要“平淡天真”,这个平淡天真中的“淡”字是说,真正好的艺术,其实不应该是强烈的,它不会给人太多感官欲望上的刺激,不会使人骚动,相反的会使人经过视觉、听觉各种感官的刺激之后,有一种安静下来力量。
宋代之前是一个颜色特别富丽的时代,到宋后强调用淡淡的水墨来画画。宋代的绘画,给人一种云烟苍茫的感觉,给人提供的生命走清淡的一个过程。
所有强烈、浓郁的东西都慢慢褪色,而形成一种对生命的反省。这是味觉上的“淡”提升到视觉上的某一种影响吧。
我们有时候不太注意自己的味觉,其实五味杂陈,不只是味觉,同时也是生命里很多丰富的感受。一个复杂的人生,经历过痛苦、哀伤、刺激、挫折、沮丧、甜美等各个人生的变化,最后要追求的一种平淡。
在宋代,把“淡”这个审美提出来以后,对于古代的音乐、美术、文学都发生很大的影响。
最典型的就是宋代的文学家、美学家苏轼,他的文学中传达出,他这一生得意过、失意过。
在经历人生复杂的起落变化之后,最后他在诗里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你觉你的人生当中,有时候是晴朗的,有时候是吹下雨沮丧的,非常不快乐的。可是如果人活到一定的程度,自己有生命的信仰,那么你回过头看你一生走过来的路,你会发现其实也无风雨,也无晴。
很明显说明,人生在经历了一种复杂的经验之后,会有一种淡淡的回忆,不会觉得失意挫折是特别不好,也不会觉得繁华宠爱就是特好的事情,人生本来就是很多复杂的经验组合起来的。
在当下浮澡的生活里,使得我们很难安静下来。我们会渴望回到平淡天真,会渴望降低感官上太多的刺激,让心灵上的饱满和丰富能够慢慢升高。
德国哲学家,康德说:美,是一种无目的快乐。
这话句不是很容易懂,我们可以试试看,如果生活里太多有目的性、有欲望性的追求,有目的性和功利性得到的快乐,其实都不是美。一个无目的快乐,可能是你感受到早起的天阳,身边的风景,我们心灵其实在一个极其饱满的状态。
我们会现实生活里发现,无处不在味觉美的挑战。
味觉在生活里,其实我们自己可以做很多的检查。空白是感受美一个非常重要的开始,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生命里塞满了太多,没有清理过后的记忆,像一个被塞满的电脑一样,已经没办法再容纳新的东西,清除比塞满更重要。
在人生的记忆中,我们感官、视觉、听觉都在意如何接受和塞满,而忘了清除和清理和遗忘。在这样状况,“吃到饱”的文化,就是一种感官被“堵塞”的状态。
走在一个繁华的城市,感觉到“堵塞”的痛苦。道路被“堵塞”、人际关系被“堵塞”、邮箱被垃极邮件“堵塞”……..
现在工商业文明之后,不断追求快速和多时候,其实我们失掉一种“清除”和“清理”的能力,我们缺乏容量。
看看你面前喝茶的杯子,如果空的才能装满东西。
这样哲学的有趣,是让我们在现实生活里发现,容器非常重要的部分,就是空,不容怎么能容,心灵也是这样在状态。如果不空,我也无法容易新的感官和感受。
希望在现实生活里面,用一些简单的经验,让我们感觉我们生活中,其实有处处有反省、处处是思考。
从味觉拿掉一些塞满的东西,从心灵拿掉一些塞满的东西。我们会对生命的感受更加弥足珍贵。
清理复杂的关系,给人生留白,2019从空白开始,感谢空白,感谢宽容,感谢所有通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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