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后,“人们惊异地发现,街头和河岸边的柳树不知不觉地抽出了绿丝;桃杏树的枝头也已经缀满了粉红的花蕾。如果留心细看,那向阳山坡的枯草间,已经冒出了一些青草的嫩芽。”
“同时,还有些别的树木的枝条也开始泛出鲜亮的活色,鼓起了青春的苞蕾,像刚开始发育的姑娘一样令人悦目。”
春色渐起,《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三章开头的这段环境描写是暗示着我们的润叶也如春天的苞蕾,要吐露心事了呢!
这一章还是以孙少平的视角来写,写了很多他微妙的心理变化。
孙少平还是继续吃着他的黑高粱面馍,只是他和郝红梅以及班上其他同学的关系都渐渐熟络起来。他读的书多,大家都喜欢听他讲故事,这让他觉得自己并非什么都低人一等。
再加上春暖花开,他的心情也自然地开朗了许多,而且他原本不足抵御风寒的单衣薄裳此时正好合适。
下午的劳动快要结束的时候,润生跑来告诉头晕眼花的孙少平说他姐叫他到他二爸家去一趟,还招呼让少平去那里吃饭。
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孙少平有些不知所措,惶恐不安。润叶的二爸是县革委会副主任,在县上算是一个大人物。每次回双水村坐的都是吉普车,孙少平是连凑近瞅一眼都不敢的呢?
何况要去大领导家里吃饭呢?而且他感到自己的破衣烂衫也太丢人了。可是不去也不好呀,万一耽误了润叶姐的什么重要事情呢!
于是他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直接去城关小学找润叶。这样既可以见到润叶姐,又可以不去她二爸家。
为了绕开润生,他特意在学校周围转了一圈,估摸着别人都打完饭了,才过去领他的那两个黑面馍。没想到刚回到宿舍,润叶姐正坐在他的炕边沿上望着他发笑呢!
这下没办法拒绝了,润叶既热情又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少平手中的两个黑馍,放到他碗里,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他只好一路相跟着润叶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门。
“他两只眼睛紧张地扫视着这个神圣的地方。县革委会一层层窑洞沿着一个小斜坡一行行排上去,最上面蹲着一座大礼堂,给人一种非常壮观的景象。在晚上,要是所有的窑洞都亮起灯火,简直就像一座宏伟的大厦。”
他心慌意乱地跟润叶进了边上的一孔窑洞。润叶让他坐在一个方桌前,接着就出去为他准备饭了。
“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这陌生的地方,心还在咚咚地跳着。两只手似乎没个搁处,只好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腿膝盖上。还好,这屋子里没人。”他环顾四周,发现这窑洞显然是专门吃饭的地方。
不一会儿润叶就为他准备好了吃食,一大碗猪肉烩粉条和一盘雪白的馒头,并招呼他随意吃,自己托说要刷碗筷离开。
“孙少平的喉眼骨剧烈地耸动起来。肉菜和白馍的香味使他有些眩晕。”
“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什么也不想了,闷着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感谢润叶姐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否则他吃这顿好饭会有多别扭!”
“他把一大碗猪肉粉条刨了个净光,而且还吞咽了五个馒头。他本来还可以吃两个馒头,但克制住了——这已经吃得不像话了!”
“他放下碗筷,感到肚子隐隐地有些不舒服。 他吃得太多太快了;他那消化高粱面馍的胃口,经不住这种意外的宠爱。”
读到这里,再联想到前面有写他在学校围墙外面的小山沟里消磨时间(躲避润生的直接相邀)的时候,还折了一枝发绿的柳枝,做了只哨子噙在嘴里吹,再到这里的窘迫与不管不顾,好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啊!
在最后润叶送少平回学校的时候,才跟少平说让他哥(少安)来一下,她说话的时候,也不看他,头低着,用脚把一颗碎石块踢得老远。
“家里一烂包,怕他抽不开身……”孙少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叫他最近来一次!一定把这话给他捎到!叫他到城里后,直接到小学来找我!”润叶态度坚决地对少平说。
少平看润叶如此这般,就认真地说“我一定把你的话捎给他!”
“城市的四面八方,灯火已经闪闪烁烁。风温和地抚摸着人的脸颊。隐隐地可以嗅到一种泥土和青草芽的新鲜味道。多么好呀,春夜!”
此刻,就觉得如果润叶和少安的爱情也如温和的风多好呀!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三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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