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新闻报道某人为贪图享乐不惜卖血卖肾,因负担不起全家吃食而卖血过活。有人指责这是虚荣心作祟,出卖身体健康以换得生存这不是上世纪才存在的事嘛;有人说在这个信息高度自由的时代,即便有那样一帮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存在,我们也无法接触到,他们似游魂一样在社会边缘游荡着,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懂也不会为自己发声。
而许三观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许三观第一次卖血,是因为好奇跟着阿方、根龙一块去的,听他们说抽血前多喝水能让血变稀,血量增多,所以一行人没命似的狂灌水,等到膀胱撑开来比女人怀着孩子的子宫还大时,前期准备也就做足了,只管放血就好了。拿着卖血的35块,阿方、根龙带着徐三观来到馆子里点上一盘猪肝、一壶黄酒补补血,三观有样学样,觉得卖血得来的钱容易,连去馆子点菜都显得得意了不少。最后三观拿着这卖血得来的钱,娶了媳妇、成了家,仿佛美好的生活近在眼前,其实这只是许三观卖血的开始。
大儿子一乐为弟弟报仇失手砸破了方铁匠儿子的脑袋,为保住这个岌岌可危的家,许三观卖血弥补了人家的医药费;三年饥荒,改善一家清汤寡水的吃食,许三观卖血带着家人去吃阳春面;想要弥补自己冲动犯下的错误,许三观卖血换来补品送给林芬芳;知识青年下乡时期,为帮助一乐二乐早日调回城里,许三观接连卖血,以求讨好队上领导干部;最让人痛心、震惊的是,为了解决一乐上海治疗肺炎的费用,许三观从家一路卖血到上海,期间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
纵观许三观的一生,每当生活遭遇困境时,他都想着卖血换钱就好了,身体就像摇钱树,会源源不断掉钱下来的,可当以前的老友阿方、根龙接连因卖血而死去时,他才感到威胁,但仍旧继续卖下去。
许三观实在是个可怜又可笑的人物,他听信多喝水能使血量增多,而猛灌冰凉的河水;他学着阿方、根龙的习惯,每每卖了一次血,都要去馆子里点上一份猪肝、一壶黄酒,大热天还不忘加上一句“黄酒要温一温”,好像这是场必须执行的仪式;就连年过60,衣食无忧之时,他还想着再去卖一次血去吃吃猪肝、黄酒,只是“血头”因为他年老体迈,血质不佳而被拒绝,最后,他一个人哭哭啼啼感叹道:“我的血不行了,只配用来刷红家具了”,对于许三观来说,卖血似乎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了他存在的最大价值。
而对于那些现在依旧苦苦挣扎在社会边缘嗯人来说呢,又何尝不是如此?或许我们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变过,因为再现实的小说从来都不及现实的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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