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脚

老林脚

  老林脚，是一个拉祜族的村子。座落在滇南绵延千里的西隆山脚下，距中越边界不足50公里，通水通电未通路。

   老林脚，是母亲的故乡，是母亲心中一段不舍的记忆。岁月溜走，母亲渐老。故乡泛黄的记忆，总是清晰如昨。一切影像就似昨天那一茬未枯去的包谷地，叶翠枝绿轻描淡写地站在记忆的田野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年年春来到，岁岁春花开。三月老林脚，小路两旁开满鲜花，金黄，淡紫，雪白，大红各种野花在柔软的春风里，摇曳着新一轮岁月的开如始，信手捻上一朵，一股淡淡的清香和一缕泥土的芬芳泌人心脾。

   去小村的路，婉延陡坡。走过父辈多少的流年岁月沧桑，简单的村庄在大山深处简单的存在，光阴里多少过往在春天的阳光里，化为记忆里香醇的积淀。没有到过老林脚，便不会知道陡如45度的小路上，摩托是怎样的飞驰而去，不坐摩托根本领会不到摩托前轮抬起来时怎样的胆颤心惊。每一次的行走，都是一次胆量的考验。

   老林脚，山峦亘远，沟壑纵横，每座山下流水成河，带着祖辈出山的梦想，带着西隆山的执念，穿越千年的岁尘，汇集城藤条江里的一朵浪花。傍山放眼望去，山寨零星的耕地遥上云端，倘若一片片绿绸上的补丁，又好似着色的调色板，浮于碧空如洗的蓝天下，飘于岁月宁静的时空里。山寨，掩藏在一片片绿茵茵人的秧苗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苍绿。经年的老屋在岁月深处彰显得更加破旧，斑斑迹迹，各种藤蔓肆意缠绕土墙。站在东边村头，放眼山下，那是一片香蕉，橡胶的乐园，色彩艳丽的美丽家园建设如火如荼地装扮着山下的风景。老林脚却依然淡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凭时光散落，任凭老屋日益荒凉。

   三月的老林脚，阳光是妩媚的，柔软的，似一枝枝嫩芽接曳在绵绵春风里。山风是清新的，有香味的，深吸一口可直达灵魂深处，生命刹那芳华。山花是灿烂的，任性的，让你贪婪地在苍绿的山间，田野，还有浅浅的小河畔留连忘返。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你可以嗅到新芽出土的芳香，可触摸到大山强有力的心跳，甚至可以拥抱到陶渊明式的幸福。

   往事搁置，光阴弹指，母亲隐隐约约的似水年华，从山寨的记忆走来，有母亲被岁月煎熬苍老的面容，有被时光磨损粗糙的手，更有一轮母亲陈旧岁月，承载着一种深深思念与依恋，轮回在我斑驳如织的童年里。年轻的母亲，在语言不通的异乡，用瘦弱的肩膀，赚来钱贴补家里的生活开支，和我们弟妹之间用的一些零花钱，钱里有母亲浅腥的汗渍，散发着老林脚野花与泥土的清香。

   他乡的记忆早己沾上灰尘，母亲的记忆依然停在故乡的山水里，停在拗口却不曾相忘的母语里。每一片森林，每一棵树，每一条沟壑，每一股山泉，始终在母亲记忆里浮浮沉沉，在光阴中落落生情，在似水流年里枝繁叶茂。

   今天，我站在岁月的窗口，眺望远方，循母亲的足迹，穿

山野，采一束山花，掬一捧泥土，端回记忆深处，种下永恒，种下母亲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