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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亿的收购案在沸沸扬扬中结束,高达50%的大裁员毫无征兆地来临,乔珊娜没想到第一波就被辞退,她本以为转角遇到爱,没想到喝凉水塞了牙,当然这不能说与她那不靠谱的男友杰克无关,杰克向来都是没规矩的代名词。
没有力量能阻止社会进步,所以没人能阻挡社会的进步,也没人能阻挡公司的创立、扩张和倒闭。既然没法阻挡,只好适应,不能适应,只能离开,或者被迫离开。
乔姗娜气冲冲地离开会场。用力扯下胸卡,哗啦啦地收拾办公桌上的个人东西。她打开电脑的一瞬间发现电脑已经被清空,动作还真快,当然作为项目负责人她更清楚,这是一种保密措施,防止离职员工带走公司机密。
“我不干了,行了吧!”乔珊娜对着手机中的杰克大吼,她内心是想得到一点儿同情和安慰的,没想到对方没有反馈,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团上,全部伤害都反噬自己。
“人要是点儿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是一句至理名言,中国还有一句古语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抱着整理箱的乔珊娜,今天有些狼狈,但她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任凭西装和衬衫凌乱,就像从捉奸现场逃离的小三,头发凌乱,妆容不洁。
她打开地库里的汽车车门,把整理箱扔进去,启动车子,却发现各种报警信息,车胎没气,发动机故障,气囊故障。她用力嘶吼着,拍打方向盘。“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就在她怒吼以后,机盖里发出一声闷响,四处冒起白烟。
乔珊娜拿起手包,来到洗手间,她要调整一下自己。面对镜子中,老妖婆一般的自己,她恨不得一拳敲碎化妆镜。她用手掬了水,漱了漱口,缓解了一些焦躁的情绪。但她还是没有镇定下来。
“叛徒!我一定要找出叛徒是谁,同归于尽好了。”
烈日炎炎,高楼大厦之间,更显凄凉晚景。
乔珊娜口渴难耐。她极不情愿地走进达达咖啡馆。这是她发过誓,渴死也不再来的地方。今天就算饮鸩止渴吧!
达达咖啡馆是棕色和红色的装修风格,乍一看有些压抑,坐下以后,一圈温暖的黄色灯光显现出来,或许这就是中国人的含蓄吧。咖啡豆来自世界各地,出产自中国云南的小粒咖啡是这里的主打咖啡。
乔珊娜曾在这里被诅咒,并且诅咒就在刚才应验了,这也是她再次走进咖啡馆的原因。她相信一个理论,“解铃还须系铃人”,以及“毒蛇出没的地方,往往会有解毒的药草”。
塔罗师达达还在昏暗的隔断处给人解惑,不中不西不伦不类,一会儿魔法,一会儿催眠,一会儿相面。明明就是招摇撞骗,却偏偏说中了未来。
乔珊娜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时间倒流也行,只要能回到她的办公室,逃离一切房贷车贷和可恶的新老板。当她意识到已经失去一切的时候,她绝望地来到咖啡馆,寻求一些安慰。
达达先生走过来,帮她点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您救救我吧!”
“我救不了你,我又不是神。我只能给你指一条路,你家在右面,你只要出门左转回家就好。”达达神秘兮兮地握着她的手说完就离开了。
乔珊娜喝着蜂蜜柚子茶,今天格外香甜可口,也许是太累太渴了吧!她难过地笑笑,仿佛世界已经完全抛弃了她,她要离开,失去一切不是世界末日。
她是个女人,但她喜欢直来直往,她不会逛街逛一下午,她会奔着超市货架而去,选完就走。五分钟出门。
她说话从不绕弯子,同事们称她为女侠。现在应该嘲笑她为女瞎子了吧,她知道自己错爱了杰克。
她没有按照达达说的方向走,而是径直回家。
凌乱的女装,从外套到内衣,散了一地。浴室中传来水声,地板上都是水渍,一个个大脚印一直绵延到楼梯的地毯上。
“亲爱的,过了今天,我就自由了,我们第一站就要去你的家乡墨尔本,怎么样?”
商业间谍案,完全笼罩着乔珊娜的感情世界,男朋友是商业间谍,偷了她的数据,还乱搞别的女人,当然也有可能她才是那个别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早回家,就不会撞见这一切,可见达达是胡说八道,再一次要陷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还好她走近路回到家,才目睹了这两个狗男女。
乔珊娜去厨房的暗格中拿自卫的武器,这时候,她完全可以把坏人当成闯入者消灭在自己家中。可惜她没有打中,却招来了邻居的报警。
当乔珊娜被保释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她差一点儿就疯了。她想不通一个混乱的收购案,怎么就把自己的生活揉碎成面包屑。
如果三个月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就无家可归了。她有一笔备用金,存在妈妈那里,现在不得不动用这笔资金了。
“琼,我需要那笔备用金,我失业了。”乔珊娜忍住没有在妈妈面前哭出来,这是她现在唯一还能信任的人。
“乔,对不起,史密斯先生说她需要更多的保健品,我们才能在一起,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你动用了那笔保证金,给你那个不靠谱的情人?”乔珊娜发怒。当妈妈从容地挂断电话,没有更多解释,也没有一丝歉意和补偿。
没想到妈妈已经把她的备用金花光了,买了一堆的保健品,送给她的老情人。
乔珊娜彻底绝望。她因为被羁押错过最好的面试机会,现在唯一肯接纳她的公司也关上门,她彻底走投无路。
她痛恨男友赶尽杀绝,又无力还击。
乔珊娜不但被杰克抛弃,还被陷害。杰克发布的剪辑视频,让她在闺蜜群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她谩骂闺蜜刻薄的视频,大量传播。
公司认定乔珊娜为主动离职,所以不享受裁员政策,也就是说,她不能享受三个月薪水。
杰克发推特说,如果不是她的疯狂,本来是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必须为自己的疯狂买单。
乔珊娜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一切。她怀念昨天还在杰克怀里被温柔对待,今天就将露宿街头,信用卡只剩800元额度。
华灯初上,达达咖啡馆诡异的招牌,极为陌生,这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被乔珊娜诅咒,只要她进到里面就会有坏事发生。
乔珊娜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杰克,当时杰克正在被自己的公司除名,是乔珊娜收容了他。代价就是他手中的公司机密代码和客户信息。
这正是乔珊娜一战成名的资本,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还有公司的地位。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长达3年的大骗局,她失去了一切。杰克成了最后的赢家。公司因为收购并没有任何损失。
“我失去了一切。”乔珊娜破釜沉舟,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进到达达咖啡馆,所以这一次她没准备付款。
“你骗了我。”乔珊娜想把拳头打在达达的鼻子上。
“你被自己欺骗,如果你想咨询,首先要相信,你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相信别人。若想有人爱,首先要自爱。试想一下,如果昨天你出门左转,会是怎样的结果。”
乔珊娜沉默了,她忽然冷静下来,还是那杯蜂蜜柚子茶,柚子果肉颗粒在浓稠的蜂蜜水中沉浮不定。
如果乔珊娜晚一小时到家,杰克和他的情人会收拾好一切,从容地离开,并留下证据和一封揭发的信,凭着这些乔珊娜不但可以拿到丰厚的离职报酬,还可以顺利入职TOK,所有的生活都不会乱,只是失去一个已经没有太多感情的杰克。与现在相比,她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现在杰克没有任何损失地离开,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可乔珊娜却失去一切,被逼上绝路。
“大师,请您务必救小女子一命。”乔珊娜用在亚洲电影中学来的蹩脚中国逻辑请求达达。
“你既然做了决定,就要一条路走到底,半途而废,你什么也得不到。前路虽然荆棘满地,那毕竟是你选择的方向,那还是路,不是南墙。中国有句古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还没有撞到南墙,不必放弃。”达达走了,服务员拿来账单。乔珊娜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给了服务员。
乔珊娜出门向左转回家,会多费时1小时24分。
房间里映射着街灯的光影,一切那么熟悉又陌生。她回忆一年前认识杰克时的激情,她或许曾经爱过那个男人吧!至少她曾经陶醉在那些激情的夜里。
杰克曾经说过的话,讲起那些公司之间的肮脏交易,讲起这次收购的秘闻,乔珊娜知道之间被收购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冲昏了头脑,自己的背叛才是恶果。
乔珊娜从不逆来顺受,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向前冲。她感觉自己正如一根被打湿的木柴,只会噼啪作响,却很难再次燃烧。大火已经蒸腾而起,冷静才是最有用的武器。
一个身影在自己的前方晃动,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一声闷雷随之而来,那个身影在烟尘飘飞的街道模糊起来。
“杰克!”乔珊娜大声呼喊,没人回应,没人停留。她的眼泪又不经意的涌出,曾经深爱过的人,已经远走高飞,并且走得如此决绝,已经把她逼上绝路。她内心的一个声音还在呼唤,那是爱,不灭的爱恋并没有消失,哪怕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还是一成不变。
乔珊娜从梦中惊醒,灯火阑珊,深夜已经快要结束,穿越这最后的黑暗迷离,黎明就会到来,无论是朝霞日出,还是隐晦乌云,天终究会亮起来。
她把自己泡在澡盆中,整个头都沉入水底,不同的声音效果,不同的思维角度,不同的体感。
乔珊娜借着黎明第一缕曙光,她知道自己该走了,离开已成必然,总有些体面,未来虽然苦,却未必活不下去。
她从容的打理好自己,就像每日都精致的那样,一个物件一个物件的收拾行李,大部分都会被留下,她整理过每一个小东西。圣诞节礼物、情人节的巧克力、生日的小耳钉……
有一张唱片非常陈旧,积满了灰,那是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珍妮杨森与德国爱乐乐团的精彩演绎,这是德国爱乐乐团全球巡演时,她和杰克在悉尼歌剧院买来的原声版本。
她把唱片放进唱机。舒缓哀伤的旋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催生她的眼泪,相反,第三乐章的复活曲,让她精神振奋,仿佛重生一般,仿佛斗士一般看到对方的弱点,而奋勇反击。
“我还有机会吗?”乔珊娜注册了一个TOK账号,把手机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了她的第一段视频。
就是这个举动,乔珊娜走上了人生的另一个巅峰。她和达达成了至交好友。乔珊娜有着四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却有着日耳曼人的严谨和笃信,一份事业,一段爱情,她都会认真经营,只要用在对的地方,对的人身上,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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