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天天在家陪女儿、干家务,这几天又赶上高温,都几天没到婆婆家了。今天,婆婆打电话说煮了排骨,蒸了米饭,炒了些菜,让我们回去吃饭。
中午,等儿子学完习,他爸下了班,一家四口开车到了工业学校婆婆家。
刚拐到家属院那条南北路上,忽觉哪里变了。儿子叫到:“那些大树杀了。”老公连连说:“怎么杀了?怎么现在杀树?放车都没阴凉地儿了。”
是呀,怎么把那些树给杀了呢?原来在家属院墙外的大路边上,栽了一排杨树,少则有二三十年了吧,现在早是长得高大挺拔,有大人一搂那么粗,比五层楼还要高。夏天,郁郁葱葱的枝叶遮住毒辣辣的日头,成了人们纳凉的好去处,不光是午后,就连大中午头,也经常看见村里的老人坐在大树的阴凉里,轻摇着蒲扇,一派淡然,好像全无暑天带来的燥热;有时根本连蒲扇也不用拿,南北方向的大路,属风口,自来风一吹,比电扇空调舒服多了。枝繁叶茂的大树造就了一大片凉爽的树荫,自然也便当了有车一族。在宽阔的大路边上一停,免得爱车暴晒,人也免遭车内高温蒸烤。
最好玩的莫过于夏日傍晚及至八九点钟,一波又一波的人们,来到树下捉节流猴(知了幼虫)。有三五成群的半大孩子,人小机灵如知了,围着树转一圈,一发现有一可疑小眼,立刻呼朋引伴,几只脑袋挤在一起,或用小木棍抠,或用小铲子挖,当看清里面真有节流猴时,兴奋与激动自是溢于言表。捉到的孩子高兴的不得了,惹得小伙伴满眼羡慕,于是赶紧散去到别的树下,弯着腰,仔细搜寻,不放过方寸之地。有时是年轻的夫妻领着孩子走来,他们左看右看,希望捉到一只,给孩子带来一份意外的喜悦。那满头银发的老人家也时常来凑热闹,他们可谓经验丰富,几乎是百发百中,捉得往往是最多的,但他们谁又在乎捉多捉少呢?捉节流猴,除了活动腿脚之余,对他们来说,更大的意义是对儿时美好记忆的怀念吧。
可是,现在,那些高高的绿绿的杨树都倒下了,枝枝叶叶已被人们砍下拖走,留下粗壮的树干被锯成几截,还无助地躺在路边。没有了它们的遮挡,视觉上一下子开阔了许多,但好不习惯。太阳高兴地肆无忌惮地施展它的手段了,乘凉的人们看你们哪里去?
树去人在,空留遗憾,深深。看着倒下的大树,我忽然怀念起了那些站着的树。那些树,在我心里是“漫天作雪飞”的春光,是知了吱吱叫着的夏天和童年,是“碧云天,黄叶地”,是秋天美丽的一幅画,也是月挂枝头,人影婆娑的诗意,是对那片绿的殷殷情怀。
再见了,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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