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暖意团团的被窝里爬出,拖着一身的不利落。应是入秋不久,可眼前的光景,却像极了冬季里的所载。至此,睡午觉的人也便对床多了分温柔的缱绻。
秋季的午后,早已比不上夏日的明明朗朗,更甚的是,今日的秋雨早已懒懒散散下了一整天。四周门窗紧闭,可依旧耐不住低温的凉意侵人,索性,把裸露的双脚套上棉袜,把单薄的睡衣添件外套。然后,把水杯盛满水放在桌上,把所需要的笔纸书聚在面前,拉一把椅子,便开始未完成的工作。
翻翻看看,慢慢进入状态。这几天似乎都忙忙碌碌,可是回顾一切却发现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晚上熬了许久不熬的夜,可终究力不从心。有熬夜的想法,却怎奈抵不住无熬夜的身体。默然想起大学那会,常是一人盏灯,独自忙活。那时,在凌晨后的精神还是无一丝倦怠之意,那时,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事情,和朋友快意舒畅地聊天。夜的影子拉得修长修长,呈现着美好的轮廓。迎不来故事暂时终结的画面,哪会管他时间已是几更。
只是这些啊,都停在从前的日子里了。不知什么时候,它们就那么不声不响地掉了队。等到回首之时,才蓦然让人不知所措,茫然四顾。
如今属于自己的时光总是零零散散、泼泼洒洒,白天总是会被突然冒出头的事站了位,晚上有时值班回来,捯饬一番便就已是夜已殆尽时。所以,这样的自在下午尤显得宝贵。更何况,今晚还是个自由身呢。
也竟没想到,今儿下午一坐便是好几个小时,耳畔的音乐也未曾消停。把预计的事情顺利完成,着实是一件小有成就感的事情。即使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依然让人心神俱佳。刚好那时,校园之声开始蔓延。
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只有每次广播站的歌声响起,我才真正感觉到这里正散发着校园的气息。它让我想起了那些盛夏的日子,想起每次被歌声闹醒的早晨中午,想起结伴言谈去食堂的日子,想起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漫步时光……我会突然感慨起来,继而生出一种此情可待成追忆之感。就像那时没能读懂的古诗,现在却透彻得很;以前觉得平凡的诗句,现在却喜欢得想要珍藏。
原来,真的有回忆杀一说。而这狭窄的广播站竟是无限的记忆的闸门。
等广播站的歌声停息,白昼便渐渐退去了身影。夜色慢慢下来的时候,一道铃声便将所有的喧闹收回,整个校园便恢复成了一道安静平和的风景。
本是那种不想动、嫌麻烦的人。可为了一个快递,我在夜灯初上之时,换上日常的衣服出了门。
兜里揣着钥匙,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捧着手机。孑然一身,可却倍感丰盈。也许是下午完成了预想的任务,也许是好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出门,那种独处的快感又回来了。总之,心里的平静如同夜色的安详一般,甚是和谐。
头顶有毛毛雨飘飘落落,脚下是湿漉得偶有低洼积水的平坦路。没有撑伞,独自一个人,踏夜色而行,迎微雨而进。
耳朵里有一个世界,眼前有一个世界,心里也因此开始了一个世界。几分钟的路程,似乎比平常还要快。独自一人,不必在乎旁人,不必考虑周遭,想走哪条路,想以多快的步调,想思索什么样的问题。一切,都可随性而为;一切,都倍感顺遂。
拎着快递回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都无所谓。许久不独自漫步黑夜,一种久违的安详感和舒适感翩然而来。那些独自一人的时光猛然被打捞起,即使今夜无月,可竟也熠熠生辉起来。
高中独自一人臆想世界的时候,大学独自一人偏执所爱的时候,刚毕业独自一人囿于工作的时候,还有那些七零八落的独处时光,此时此刻,都随着耳中的音乐,变得婉转而又深情起来。
望着前方的路,垂影在地上打盹,积水在足下轻跃,可他们终究到不了远方。我也一样,只能暂时将所有的故事圈于这里。只是,再小的地也会生长出风景。一如现在,这样的时光清澈如水,毫不贫乏,我可以走走停停,等风、等日、也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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