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宝儿
图/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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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头,对于你我来说,也只是一个大概的天数罢了。人说,青春年少时,我们在凡尘间的时日以年相算,待年老时,逝往的一天天总是在小心里把握着。以天计算的时日又岂如你我所愿?
信号灯闪起,我牵起母亲的手,与人潮一同汇合。
夏日的阳光早早地散洒至各处,双眸被它直射得既无处躲藏,皮肤只稍一会便热乎乎地生成点点刺痛之感。
近期高温不断,就连偶尔刮起的风,也仿佛带着黏黏的不适。过腻了炎热的夏季,又喜悦着清爽的秋季快快到来。
潜至记忆深邃里的那年,九月已扬起它的尾巴,秋风拂若着飒飒起舞,那风吹草动的细作之语,就像是欢愉之曲在我耳边菀菀而来。
花败叶落,一地的金黄片片,拥风为伴,以天地之苍茫,竟有一种物非物,淡若看化的思绪。
景,物,人,情,予前予后,错落交换的在眼前变着花样,既是与其关联的四季,即便是腻烦的夏日,也有与它牵连起的至真至诚。
脑中无端地生出许多,在人群里渐次地将它们消灭于无迹里。
思潮的深浅缘于可触的内心。
下一站在哪?亦或顺其自然一路前行?自言里默默的已有了答案。
在不相熟的城市里,吃着并不开胃的饭菜,看着有别于本土的风情,住着温馨紧凑的酒店。母亲数着时日,来到这头尾已经有好几日了。
“顺利的话,明后两天就可以回去了。”眼镜在鼻梁上滑动着,我重复做着向上提起的手势。
医院里的人声嗡嗡地在耳边响着。几个电梯口亦排起了长龙,一梯满载着一梯。
电梯门开了,人们顺着队伍走出,排成行的人潮有序地往里走进。一个壮实的中年女人不知从哪冒出,一下钻进前面去了。
她侧身站在我的前面。隐约听到男声女声从旁而出:“插队了!”
“怎么可以插队?”
“真是的。”
剪着男式头的女维保员,穿着浅蓝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将手往胸前一拦,隔开队伍的分界。
她的双肩高低边正朝着电梯口说:“超载了,出来一个。”
未修整的眉毛下两眼斜睨着,眼珠直直地盯着内里,“刚才插队的自觉一点,出来啊。”声高提起。
黑黝的中年女人不时地将肩上的挎包往前挪着,并不理会她的言外之意。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女维保员蹙眉直击那位中年女人,她的脸仿佛罩上了一层霜,电梯内不时地传来几句,“关不了门了。”
“怎么搞的?”
“刚才插队的,请你出来。”女维保员疾声正色,正行下一步行动时,站在电梯外沿的一位三十多岁瘦高个男人看看他的周围,从里走出。
电梯门如愿地关上,女维保员嘲讽的表情亦随着它的紧闭而淡出了视线。
电梯在5楼停留,一位抱着小孩的年轻女子准备走进。
“不要再进来了。”黑黝的中年女人带着粗重的声音接着说,“等下面一部电梯啦。”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似两分钟前的插曲与她无关。
年轻女子自觉地走出,中年女人手拿纸张在脸旁扇着风,自语道:“这么多人,还劲往里挤。”
话音刚落,门即开,人群鱼贯而出,将人们分流至各个诊室。
医院里的眼科等候区座无虚席,孩子,老人占了绝大多数。
家属进进出出地跑前跑后,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他们的父母或与孩子逗着乐,引得他们眉开眼笑,或是小声地安抚他们。不论过程如何,共同点却是相同而唯一:父母对子女的爱。
男孩安若地坐在那儿,他的母亲拿起水杯给他,男孩摇摇头,低声说着什么。
女孩的母亲和旁边同样为人父母的女子说起了孩子的眼疾,“手术后过来复查。”她对女孩笑了笑。
朴实的装扮,温柔的笑容,女孩努起的小嘴,不知为何,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越来越多的人在区间或站或坐,扶老安抚的子女们,将老人牵着引领到座位旁。一位约摸三十四五岁的男子,个高挺拔,手上拿着一些检查材料,近身弯腰与他母亲说着话,“不要急,等叫号。快到了。”他指着屏幕,对老人耐心地说。
老人点点头,慈善的面容里那努力眯眼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戴着墨镜的阿姨,在女生的手牵下走近诊室, 她取下眼镜,女生贴心地将它收好放进背包,“妈,这边,小心点啊。”
诊室门开开进进,女生和她的身影也在面前闪闪现现。
阿姨的手挎进女生的臂弯,慢慢地朝前面走去。视线仿佛也定格在那一抹逝去的无影,将我重新折回等候屏里。
预约,等候,看诊,检查,用药;下一轮的看诊,用药,术前准备。
手术等候区,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在家属的陪伴下坐定,男男女女四个家属围坐在她的身边,几分钟后,身穿白T,着深蓝休闲裤的年青男子来了,问着老人的情况。老人说,“都叫你不要来了,你还来,还上着班。”
“再忙也得来啦。”男子站在家属的中间说。
男男女女一会走进医生办公室,做着相应的术前告知事项。
母亲坐在后排,看着那个老人走进,“会痛吧?”
“有打麻药,痛感只一点点。”
在此之前,我翻阅了知乎里大大小小与此相关的问答,虽知打针时间短,痛感少。但真至母亲走进手术室时,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地不安。
等候的时间总是漫长,看着一片静然并不太显光亮的候诊区,突生清冷无措之感。也许自觉个人力量太过渺小,总望能有些许的精神亦或人力能够为此助力, 凄然之际,听闻一好听的女声清柔地在耳边,“您好,请问里面是在做手术吗?”
宛如天际而下的美妙之音,在肃然昏昏之地,我立时生出一股甘甜温暖之镱,抬头看向她,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子,与我四目相对,眼里含笑。
“嗯,是的。”我点点头。
她坐在我的身旁,“很快的,没事。“
女孩依然带笑地说,声音轻轻的。我同样报以一笑,感激地看着她,“嗯,谢谢。“
手术门被推开,母亲的右眼被蒙着纱布走出。
“痛吗?”我接过母亲的手。
“还好,一点点。”母亲说。
异地看诊,是母亲的第一次;异地住酒店,时间之长也是母亲的第一次。在与母亲话聊时说起,“很多年以前来这个城市里进货,那时的身体多好啊。”
脑海里浮浮层层地出现母亲在我年少时,辛苦劳顿地做着家内家外的情景。身强体盛随着时间的消逝,终是只剩下疲乏瘦弱之躯。
唯愿安康,不自觉地心生所盼。
世间万物,繁繁杂杂,自然规律下不可改变的结果也终是那尘间的一隅而已。
每个人都需面临时间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当青春不再,年华远却,衰老随着病痛,不适侵入时,但凡一句安慰的话语,相伴而待的日常已足矣。
人生漫漫吗?
年头,对于你我来说,也只是一个大概的天数罢了。人说,青春年少时,我们在凡尘间的时日以年相算,待年老时,逝往的一天天总是在小心里把握着。以天计算的时日又岂如你我所愿?
生命在期许里感动,因着能看着、陪着,话聊着而倍加感恩。但愿清风将话语奉上。
为老之年在其左右,亦是今生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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