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年仅8岁的爱新觉罗·玄烨正式登基，开启了长达六十一年的波澜壮阔的帝皇生涯。他之所以能继承帝业，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往往容易被忽视。那就是他幼时曾患天花并幸存下来，获得了终身的免疫力。当时的罗马天主教传教士，太常寺卿汤若望以此为由，力劝顺治帝立玄烨为皇太子，最终被采纳。
就因为能免疫天花，玄烨因病早夭的可能性就少了大半。可见天花对古人的生命威胁有多大，纵然出生帝皇家，也不能例外。事实上，古今中外，感染天花的统治者不计其数。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俄罗斯皇帝彼得二世、日本公明天皇、西班牙皇帝路易一世、美国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这些响当当的名字，都曾遭受过天花的荼毒，不少人甚至因此丧命。
天花是如此可怕，一经感染，死亡率高达30%。即使幸存下来，皮肤上有大面积的疤痕和斑块，有些人甚至会因此失明（譬如日本战国时期的大名伊达政宗）。
人类很早就开始想法设法与天花对抗。据记载，古埃及、古印度在公元前就有人痘接种的记录。即用天花感染者身上的分泌物注入健康人的体内以获得抗体。而中国则将人痘接种术改良并推广，一度成了全世界学习的对象。
然而，这种思路接近于以毒攻毒的人痘接种术虽然使很多人获得了天花免疫力，但接种失败，导致健康人感染天花的案例也比比皆是。因此，人痘接种的推广并不顺利，尤其是在当时的欧洲。
这一情况随着一个人的横空出世才得到改变，他就是英国人爱德华·詹纳（Edward Jenner）。
詹纳所在的年代，很少有人的体表不是坑坑洼洼的。他们大都曾感染过天花，病毒在其身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迹。但詹纳发现，有个群体的皮肤却普遍很光洁，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她们就是在牧场挤奶的女工。之后，他又进一步发现，挤奶女工不但拥有近乎完美的肤质，而且近距离接触照顾天花病人，也不会被感染。
1796年5月，詹纳发现了一位年轻的挤奶女工的手上有轻微的牛痘病变，他随即提取了这位女工手上脱落的痘痂。几天后，詹纳利用来自挤奶女工的痘痂，给从未患过天花的8岁男孩詹姆斯·菲普斯接种疫苗。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菲普斯仅仅出现了轻微的症状，并且马上痊愈了。一个多月以后，詹纳给男孩接种了带有天花病毒的脓液，男孩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数月后，詹纳再一次给男孩接种天花病毒，依然平安无事。自此，菲普斯获得了对天花的免疫力。
这就是牛痘接种法。相较于传统的人痘接种，牛痘接种的危险性更低，效果也非常不错。
经过多次实验性接种后，1798年，詹纳出版了一本干货满满的书：《An inquiry into the causes and effects of the variolae vaccinae》。主要论述天花疫苗的原理以及实际效果。
然而，该书出版后反响寥寥，并未引起主流学术界的注意。詹纳不得已亲自前往伦敦寻求志愿者接种疫苗，也没有成功。一些以人痘接种为生的医生更是将其视为竞争对手，不断地恶言中伤詹纳，企图诋毁他的名誉。
万幸的是，求实求真的科学家终究是大多数，群众的目光也是雪亮的。尽管面对着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和偶尔因操作失误而导致的接种失败，但詹纳最终坚持下来。他获得了世界的广泛认可，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诸多荣誉和金钱。但他却不忘初心，将疫苗免费赠送给穷苦民众，以至于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
他的行为感动了所有人。英国国会为其提供了3万英镑的救助金，这在当时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但詹纳将这笔钱义无反顾地投入到牛痘疫苗的研发和推广中。直到1815年，詹纳的妻子因肺结核病逝。万念俱灰的他才离开了他倾注一生心血的事业，归隐山林。
1977年10月，最后一例天花病例确诊。自此以后，再无人自然感染天花（实验室事故除外）。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宣布，天花已经被彻底根除，这也是唯一被根除的人类疾病。曾经肆虐人间的凶兽，终于被关进了实验室的铁笼里。
我想，若是在天有灵，詹纳一定会紧紧牵着爱妻的手，露出欣慰的笑容吧。
PS：有网友戏言，80后及更年轻的人不宜穿越。因为中国于1981年就停止了天花疫苗的强制接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