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记得,我的少年是美好的,是有一些期盼和梦想的。
那年上四年级,是10多岁的年龄。冬天的高原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平地起了三尺雪,把我们哪里粗狂豁达的原野遮盖了个严严实实。行人走不通了,生产队里的骡马牲畜都拴在圈棚内也放不出去。队里饲养院那一片天地,每天就有牛马羊猪在哪里憋屈的嘶鸣哀叫……这没有办法,是老爷的原因。说不好听的话,人们都憋在家里无法走动呢,何况是牲口呢。幸好队里场院里那些庄稼个子让生产队的社员们脱粒扬场已收拾进了仓库内,要不然的话,老天爷下了那么一场大雪,清理那么大的场院也够人们忙乎一阵子了,至于脱粒扬场的事情,闹不好得推到春节前,或者是明年……
最糟糕的是,记得我们学校就要快放寒假了,我那几天正盼望着放假。一方面是要放假了,自己就要自由了。而另一方面呢?就是我们每天在学校上课的教室里,通过学校教室的玻璃窗子,我们每天能够看到,队里一些二三十岁年轻的小伙子们,个个踩着高筒水鞋在我们村的秋耕过的田野中,用扫帚扫开一片覆盖在地面上的积雪,用马尾巴搓上不大的活套,用锥子和棉花把那些套套栽在木板上,埋在地里套鸟儿!这愿因是怎么回事呢,由于是天气降雪的地方宽广,下雪的地方太大了,从遥远的外蒙和西伯利亚那些密植的草丛中,那些生活的鸟儿们一下遭受不了饥饿,它们便成团成伙的从辽阔旷茫的北方,进行远距离迁徙……在这个过程中,不免有许多的鸟儿们,它们身肢体力欠佳,或者是因为饥累看到地面上有裸露着耕地,便忍受不了诱惑就落了下来觅食。除此之外,它们还发现了有许多的粮食(那是想套它们的那些年轻人,为了引诱它们给撒下的)……于是就爬在哪里不停地狼吞虎咽。然而谁能想到,在那片没有积雪覆盖的地方,竟然让人下了许多的套套,它们看到有人从远处向它们跑过去,于是急忙翀天一飞,但结果它们都蓝眼了,有许多的它们的伙伴们被套在那里了……
被套在木板上的那些鸟儿们,被村里的那些年轻人们从套套中解出头来,随后就用手指卡住脖子,捏死了。他们把那些没了命的死鸟带回家去,在冷天里冻上一夜,第二天拔去身上的毛,洗干净后,就炖在锅里家人喂肚子了。记得那一年,那些小伙子们几乎平均每天每个人能套一百多个,甚至有人一天套二百来个……我记得那一年,那些从北方迁徙的鸟儿们太多了,黑压压就像天上的乌云,铺天盖地从我们村头顶上空飞过,天天是那样。它们整整迁徙了一冬天,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三月,遍地的雪被融化了,草滩已经冒出了绿色的嫰芽,它们还有迁徙的。只是迁徙地情形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好像警觉的多了。看那些零星的迁徙得似乎孤独惯了的鸟们队伍,在它们飞离人群时,不仅是急忽忽,匆匆忙忙,它们飞得特别高,在你头顶上刷拉一下就掠过了!
记得那年,我就被那种套鸟的活计彻底给吸汲去了。在学校上课心思都不在点上,心完全被那种不劳而获就能够轻易地获得可口的丰美肉香而夺了去……记得在放假的第一天,仅仅是10岁的我,在回到家里放下书包的那一刻,不顾母亲的极力劝阻,自己在衣襟下藏了一把剪子,便到队里饲养院的那些圈棚里剪马尾巴。我是趁着马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接近它的。当时我用了一截很长的细棍子,自己躲在圈棚门口外墙的一侧,把那匹马的尾巴挑起来,我如愿以偿地剪下了一绺马尾巴。但就是那样我差一点被那匹马飞踢一脚。剪到马尾巴后,我惊得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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