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秦柔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被霞光渲染了。
她从腰间一摸,将自己的贴身佩剑挂在树枝上,用丝帕轻轻的擦拭着。剑身银光闪闪,剑锋尖锐无比。
这便是朝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宝剑——化雪。
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秦柔收回帕子,扔进了池水中。眼看着丝帕渐渐浸湿沉入池底,秦柔冷笑一声,用黑布包起化雪,转身欲进屋。
“姐姐。”
闻言,秦柔骤然回头,只见秦羽靠在门框上,剑眉轻皱,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忧愁。
秦柔微笑道:“阿羽,今天怎么这么早啊?用过晚膳了吗?要不我给你做一盘桂花糕吧……”
“姐,”秦羽开口道,“对我你还要假意微笑吗?”
“没有啊。”秦柔道,“从来没有假意微笑啊,阿羽,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了?告诉姐姐吧。”
秦羽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好恐怖……”
秦柔不以为然道:“阿羽,你要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句古训不是白说的。”
“那你就要……”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柔一掌劈晕了过去。
她将秦羽背回房里,低叹口气,将腰间包裹化雪的黑布紧了紧,又一次飞掠出墙。
这一次她要做什么,无人知晓。
五十七
殷玉的宫殿,从来都不怎么热闹。
冬季过去,院里种的花竹都已经长起来。涵啸天成天泡在竹林里寻竹酒,宫殿里的土地里都被他埋上了几壶酒。
因此,江笛的晋见,令她觉得奇怪。
“参见玉嫔娘娘。”
她一袭战服,马尾高束,些许碎发散开在额头上,英气又倾国。
殷玉坐在主位上,冷声道:“何事?”
江笛起身,道:“玉嫔果然日渐国色,令末将自愧不如。”
殷玉嗤笑:“左将军过礼了。本宫再怎么漂亮,也比不上将军一半的英气。”
这种简单的官腔殷玉早就能倒背如流了。为了再宫里存活下去,连一贯冰冷的脸也有时会挂上几缕温和的微笑。
“可惜,这么美丽的娘娘,却嫁给了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皇帝。”江笛道。
殷玉顿时脸色发青,道:“那又如何?究竟是拜谁所赐?”
“不过当今圣上多半是有些昏庸,威胁是他惯用的一马戏。那人不就是如此吗?女人和权利,不是谁都能做好选择的。”江笛道,不知是谁教会了她这些花哨的词句,比初见时那抹肤浅不知强上多少倍。
殷玉捧着茶盏,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既然做不好选择,一时选错了又如何?况且他做的还不是那种选择,而是——生命和女人,该选择谁?”
殷玉木然,一双动人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顾大……顾将军今日遣我入宫,便是想顿首求谅。堂堂顾主帅,竟能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难道就不该给他这么个机会吗?”江笛道。
“我……”殷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玉嫔,我替顾将军,请求你的原谅。”江笛忽然下跪,将额头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一响。
殷玉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出顾子玄那英俊逼人的忧伤面孔。
该相信他吗?
江笛这人有一个癖好,就是答应人的事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她抓准了殷玉面冷心柔的特点,知道这次定然会原谅顾子玄。
“若他真心请求我的原谅……”殷玉道,“让他亲自来见我。”
江笛心知殷玉已经同意了,福身道:“诺。”
殷玉转过身去,无意间望向那件云狐斗篷。
此去经年,不见君扣。
不知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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