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10年后再次见到你,170cm的高挑骨架上没有增加哪怕一丝丝的赘肉,丹凤眼笑起来依然顾盼生辉,我再一次被迷住了,一如14年前在大学的新生军训汇报演出中,你我初见的刹那。
那日,领头的你身着迷彩服,头戴蓓蕾帽,正步踢过主席台后,男生方阵顿时呼声四起,从此你就是我们那一届当仁不让的级花。
平凡如我,何德何能在一众追求者中能率先脱颖而出?只能说是幸运,我们居然是老乡,让我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吧。借着老乡的名,帮你买回家的火车票,帮你把家中女孩子的细软一袋袋打包到搬到学校。你嘴馋时,带你去吃味道最正宗的家乡面条;你无聊时,和你讲流传在家乡各个中学的好笑段子。
终于有一天,我大胆向你告白,让我这个老乡来照顾你、守护你,那时的你不确定对我的感情是爱,还是依赖。
而在我看来,爱也可,依赖也罢,重要的是我能陪在你身边。
你是一个既漂亮又对未来很有目标感的姑娘,而我则崇尚随遇而安。
大学四年我亦步亦趋跟在你身后,你考雅思,我陪你刷题。你参加创业大赛,我帮你编写材料。你想到魔都那所最负盛名的大学继续深造,我帮你四处张罗。巧了,那所大学有我中学时代最铁的哥们,我托他帮你打听出导师居然和我们也是同乡。在他的斡旋下,我们备上家乡的特产,与导师共叙了一通思乡之情。导师很开心,当即夸奖你,笔试面试都那么优秀的你,我们求之不得。
一切尘埃落定,我一方面替你高兴,有机会去那样的地方继续学习,另一方面为自己难过,自个儿没什么抱负,家人倒是已经替我安排好家乡的国企岗。
抱歉,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听到这句话你早已哭成泪人。
傻姑娘,你应该高兴才对,你要你的大好前程,我舍不得我的安乐窝,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就这样一别两宽多好。
你哭着告诉我,道理你都懂,可就是舍不得,你说你早已习惯我的无微不至。
我说这样吧,你此去魔都人生地不熟,我让哥们有时间多照顾你。
后来,不知是哥们真的够哥们,把你照顾的太到位,还是亲爱的你的确太优秀,或者,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而我,只是老天给你们派来的媒人。
哥们不会像我那样,带你怀念家乡追忆过往,相反,他教你拥抱新生活,他引荐你加入翻译社团,他鼓励你挑战浮潜,他约你打卡江南秀色……
我应该一早就有预期的,你们迟早会在一起,但当看到你们同一时间在朋友圈PO出同游西湖的照片,那么亲密,那么般配,宛若流传在西湖边那个古老爱情故事的现代演绎时,我还是悲伤到不能自已。
可,我竟然没有勇气去跟哥们说句,来吧,我们公平竞争。彼时,我的世界里,满眼拉帮结派,论资排辈,一片混沌,能有的未来,最好莫过于,平静的老去。
我终于沦陷了,同年,我安心接受父母的安排,娶了一位中学语文老师。和她在一起,我是平静满足的,周末我们常去小城的后山,聊李敖,聊余秋雨,末了,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那时我常常联想,你们又在过怎样的生活呢?当然,我从你们的朋友圈略知一二,你们去了四姑娘山,把毕业旅行变成了结婚旅行,然后你去了一家全球知名外企,起了一个很好听的英文名,做了你梦寐以求的office lady。
当我和我的妻去城郊摘草莓时,你们去了新马泰;当我的小公主诞生的时候,你们也喜得麟儿;当我领着小情人去看家乡有名的皮影戏时,你们一家人正在香港迪士尼狂欢……
我终于坦然,我们终究过上了不一样的人生。
直到哥们最近跟我打电话,你们一家大小要回乡游玩,我们这才有机会再见一面,这才让过往又在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你问我多年不见,过的可好。
还好,还……好——我下意识紧握住妻子的手。
你也保重,我在心里默默对你说,不必让你听见,因为,现在的你,已经过成了你理想的模样。
这,就是我们年少爱情的全部。
我还好,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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