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小学毕业了

小学二年级下学期，我从姥姥家村委的学校转到我们家村委的小学。由于离开我的家人太久，回到家之后，跟我爸妈、我的妹妹和弟弟很生疏，老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在家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拘束。再加上我妈那时候脾气比较大，我经常因为做错事情挨打，所以很怕她。我在家很少说话，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比如我妈每次问我们三个孩子做什么饭，或买什么样的衣服，我的回答都是：啥都中。

我们村委的那所学校是很旧的几间瓦房，一下雨教室里到处都漏水。教室里经常遭老鼠，每天早晨上自习必须得清理一下课桌，因为课桌上有老鼠夜里拉的食物，还有残留的老鼠屎。从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听说，学校里要盖新的教学楼，直到我毕业也没见到教学楼动工。学校的老师都是从附近找的稍有文化的人。只要上过初中，就可以来学校教学。

学校的管理制度很宽松，附近的村民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需要桌子或凳子，就去学校拉我们上课用的桌子或凳子，然后桌凳被拉走的班级就放假。如果哪家办事需要桌凳很多的话，就能把学校5个年级5个班级的桌凳都拉走，然后全校就放假。同学们都很期待村民把桌凳拉走，我们就放假的事情发生。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回到家里给大人说明原因，大人也没什么反对的，好像也见怪不怪了。当然每年我们学校都在我们乡里的名次是倒数，不管是学生的成绩，还是其他指标。

我转学后，同学们并没有因为我是新来的欺负我，反而对我很客气。或许是因为我当时从其他学校来的，比较特别，那时候转校生是很少见的。再加上我比较活泼，学习成绩还不错，所以没有多久，就跟他们打成一片。只是在那个学校三年半的时间里，成绩一年比一年差，尤其是数学。原因除了自己贪玩，不做作业外，跟学校的师资和管理制度有很大的关系。

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帮我妈做饭，早饭，午饭，晚饭。那时候我爸常年出外打工，我的妹妹跟弟弟年龄还比较小，家里农活又忙，只有我可以帮妈妈做些事情。所以每天我家吃饭都比其他小朋友家晚。刚开始，她们还来找我上学，每次都要等我吃完饭才能跟她们一起上学。渐渐地，她们也不等我了，所以常常是我一个人去学校。但放学是跟她们一起回家的，她们放学就回家，也不在路上玩，所以少了很多在路上玩耍的活动。

上早自习的时候，由于我家没有表，没办法看时间，所以不是起早了，就是起晚了。常常是我一个人去上早自习，时间早的时候，满天都是星星，银河看得都很清楚，时不时地还有流星从天际滑下来。大地一片寂静，偶尔从村庄里传出几声公鸡打鸣或狗叫的声音。有时候去的太早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就会很害怕，不由得一路小跑到学校。常常到学校的时候，大门还没开。有时候会见到几个同学在门口等开门，有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学校的大门一般在上课前才会打开，那时候我们已经翻过大门进校园里了。

除了帮我妈做饭外，周末或放假的时候，还要照看我的妹妹跟弟弟，洗衣服，喂猪喂鸡喂牛，下地薅草等。由于我那时候比邻居的小朋友学习好，又肯干活，又听话，所以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好孩子，成为大人口中常常拿来比较的别人家的孩子。估计那时候很多小朋友也非常羡慕我。但他们或许不会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痛苦，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想从我家的屋顶上跳下去来报复我妈对我的伤害，我多年来好好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逃离我的家庭，逃离我妈的掌控。

当然除了干活，还是有娱乐项目的，比如玩扑克牌。我们村的孩子，没有上学之前都会玩扑克牌：接竹竿，捉鳖，丁勾钓鱼，五十K，升级。当后来我去外地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碰到很多女孩子不会玩牌，我感到非常惊讶。也因为我会玩牌，常常被叫到其他寝室，跟她们一起玩，因此也促进了跟同学的交流。

1999年夏天我参加小升初考试，由于当时已经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升入初中不再看考试成绩。我爸妈也没去乡里帮我拿成绩单，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到底考了多少分。那年，我小学毕业了，开始新的初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