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想不到,我会在这样一个深夜(凌晨)开始这篇文章。但没办法,谁让我突然就想起了,突然就被“气”得睡不着觉了呢?
我一直想谈谈我初中时候的那些事,说说我所遭遇的那些校园冷暴力。今夜睡不着,正好借此机会下笔。
何为冷暴力?很简单,就是孤立你,排斥你,顺带各方面看不上你。孤立的理由嘛,有很多很多,多到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初中刚开学的那段时间我还“正常”地被对待,后来某一天我突然发现班上没有人跟我说话了,寝室同学更是对我爱答不理。直到一个嘴“jian”的女生跑到我面前跟我嘴巴动个不停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被彻底孤立了。那个时候,正好过完一个学期。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父母也没教我怎么在心思多的同学面前“假聊天”。同学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结果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你觉得那个同学怎么样?”“我觉得啊……”转头她就向那个同学说我怎么说的了。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你来问我的啊,明明是你先挑起的,明明,不是我的错啊。
(题外话:怎么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委屈,眼泪止都止不住。怎么办,明天起来眼睛要肿了,还要走亲戚呢)
那时候的我真是单纯啊,说话做事都直得要死,说起来这样的人确实不怎么受欢迎,但我并不觉得这能够作为他们伤害我的理由。不过,人的恶意是无穷的,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也是没有理由的,特别当他获得“免费”伤害你的权力后。那些个伤害我的同学有的仅仅因为我小学和她有过节;有的仅仅因为她喜欢那么做;有的仅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的仅仅是看不上我;有的仅仅是人云亦云之;还有的是心机深沉专门就喜欢欺负人。
这些都是十三十四岁的孩子啊,他们怎么能懂那么多,怎么能做到那么绝?说完上一句话我就后悔了,只有成年人的世界才舍不得把事情做绝,孩子不会,有恶意的孩子更不会。
我当时的初中班上也不只我一个人被孤立的,大家几乎是隔一段时间就孤立一个人,隔一段时间就看不来某个人,排斥时间最久的当属我跟王某。我被完全排斥了一年半,“部分排斥”了一年半,王某就不一样了,她足足被排斥了两年。排斥孤立我的理由五花八门,排斥她的理由却很纯粹——脏。她不太爱个人清洁卫生,曾一度为她们寝室引来了虱子,在被老师当众抖出来之后,她就被排斥了。
排斥她的大部分还是男生,一群自以为干净的男生(手动微笑)。那些男生自己臭袜子堆一堆不洗,鞋子一个星期不换一双,却能“义正言辞”地、“光明正大”地公开嘲笑王某,公开欺负王某,甚至到了害怕王某普通接触的地步了。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一群男生故意去招惹王某,王某生气地往前,他们却拿起板凳威胁王某,似乎只要王某离他们近一点,他们就会被“玷污”了。恶心的灵魂与丑陋的皮囊还需要一个“人”去玷污吗?
后来的后来,王某终于辍学,这帮男生高兴坏了。我也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可很快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我似乎成了他们下一个觉得被“玷污”的对象。我那时做了什么呢?我袜子每天都洗,洗澡也从没落下过,衣服虽然不多但也是常换的。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胸大,我胃还不好老抽抽式地打嗝。在那段敏感的青春期里,长得不好看性特征还突出的孩子总是不受欢迎的,总是要被人评头论足的。我认了,但他们不该当着我面骂我“丑”的,不该的,怎么可以!
那是我后面乃至现在的噩梦啊。
说噩梦都是轻的了。极度自卑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们知道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听见“丑”字,也不能听见别人评论其他人的外貌,更不能听见别人拿我跟其他人的外貌比较。因为只要一听见,我心里就有一堆小人在扎我,扎到我痛哭为止。心里哭,私下哭,一次又一次。我甚至不敢照镜子,我害怕看到镜子里那个“不漂亮的”自己。我埋怨我自己为什么不漂亮,也没能力把自己变漂亮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只要和正常人,普通人的外貌差不多就好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束不了的。上面是外貌带来的极度自卑,这里还有其他各方面的极度自卑。上高中后,同学对我都还比较好,但我老是要跟人起矛盾(现在也是),因为我的脾气比较怪,怪到自己都接受不了。我讨厌低人一等的谈话和生活,所以每当我觉得自己的“地位”又要遭到撼动的时候,我就会采取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的脑子思考不了其他的方法,我在骨子里认为我不如别人,所以我要挣回自己的东西,我又受到了三年的欺负,处理事情总是想着用暴力,用冷战报复回去。他们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学了个彻彻底底,却不敢轻易用出去,就是这么怂。
我的高中也不是全无波澜,但我却很感谢他们,感谢他们教会了我很多。他们教会了我说话时要直视别人的眼睛(自卑到不敢直视),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去平等的交朋友(自卑到卑微,不敢对朋友说不),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去承担责任独当一面的处事(自卑到总是喜欢逃避),他们也教会了我怎么去改变,改变这好与不好的一切。
现在的我算是好了七八成,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在深夜里被气得睡不着觉,回忆得泪流满面。我至今都还不敢见初中伤害我的那群人,我害怕,真的害怕,害怕那段记忆,更害怕他们想没事人一样的跟我亲切地、陌生地打招呼。在那些“施暴者”的眼中,他们从来都是没有错的,他们也不需要跟你道歉或是怎样,毕业之后再次见面还是会假装忆起了当年的“美好时光”客套几句。坏人会变好吗?坏人只会长大,变得市侩圆滑,懂得把恶意藏起来。
可怎么办?我一直记着呢。有些伤它很深,它会随着时间结痂成疤,你以为没事了。当你某一天想要扒开去看一眼的时候,你会发现它还是血淋淋的,它还会痛,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折磨你。
写了这么多,感觉还是没把我当年的惨状和痛苦写出来,写得也比较杂乱。但痛苦是真实的,文字也是真实的,它就是我所经历的,现在依然折磨着我的。我一直不敢看《悲伤逆流成河》这部电影,害怕会因为相似的经历而哭死,可能当我什么时候敢看了,我的伤口也就真正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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